湯教授有午睡的習慣,飯後到樓上卧室小憩。湯雪松就和韓笑思、柯雨桐二人到廳内坐了下來。
柯雨桐早上起得早,在旁邊聽二人聊了一會,倦意上湧,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呵欠。湯雪松見了說:“雨桐你要是困了,也去睡一會吧。”
“不了。”柯雨桐忙坐直了身子說道,覺得剛才那個小動神作書吧有些失禮。
“又見外了不是?”湯雪松笑着搖了搖頭,“小四,你帶她去樓上吧。”
韓笑思輕輕拍了柯雨桐一下,說:“走吧。”帶着她到了樓上一間房内。
張姨也跟了過來,說:“平常也沒什麽人來,這間房子有段時間沒住人了。”打理好床鋪便出去了。
柯雨桐在床沿坐下,見韓笑思也要出去,輕輕叫了他一聲。
韓笑思轉過身問道:“還有什麽事?”
“沒……什麽。”
“沒什麽就睡啊。”
“那個……湯爺爺多大歲數了?”
陌生的環境經常會讓人生出不自在的感覺。對于女孩來說,這種不自在又會變成恐慌情緒。韓笑思知道柯雨桐現在差不多就是這麽一種心态,這才跟自己沒話找話說,眨了眨眼睛,說:“你猜。”
“有七十了?”
韓笑思笑了笑,說:“七十六了。”
“啊,真看不出來。”柯雨桐這回是真的吃了一驚,她一直以爲湯教授不超過六十五,因爲見了湯雪松,這才敢往大裏猜。
“告訴你個秘密,”韓笑思壓低了聲音,“湯爺爺是個老妖怪,咱們倆今天怕是要倒黴了。”
柯雨桐微笑道:“你又胡說八道。”
韓笑思呵呵一笑,說:“好了,你快睡吧,睡醒就下來。”把空調遙控器放在枕邊出了門。
到樓下客廳,湯雪松說:“小兩口又親親我我了半天?還真知道抓緊時間啊。”
韓笑思哼了一聲,說:“哪啊,人家隻是對你是不是老爺子的親孫子産生了疑問。”
湯雪松笑道:“這也正常。頭一回見到我們爺孫倆的人,怕都是以爲我是他兒子呢。”
韓笑思撇了撇嘴,說:“三十歲的人長了張老樹皮臉,還好意思得瑟。”
湯雪松歎息道:“我就知道你嫉妒我的成熟。這是需要磨練的,你急也急不來。”
韓笑思笑了:“我還真的很少見到你這麽自戀的人。”
“這個不難,你每天早上起來照照鏡子就成了。”
“我又不是女人。”韓笑思把棋盒一推,“來來來,嘴上說沒意思,咱們紋枰論道。”
“誰怕誰啊?”湯雪松打開棋盒抓起一把棋子,舉到韓笑思眼前。
“單!”韓笑思說。
湯雪松把手裏的棋子放在棋盤上,一數,十六枚,得意的拿過黑子。
兩人序盤階段落子很慢,才下了不到三十手,湯教授就下來了,在一旁靜觀二人下棋。
湯雪松棋風硬朗,極爲喜歡戰鬥。他又執黑占了先手,處處争先,四處挑起戰端。韓笑思看似疲于應付,實際上盤面卻并不吃虧。下至中盤,兩人行棋漸快,厮殺格外慘烈,湯教授也看得極有興味。
又過十多手,韓笑思沉思起來,許久之後才落下一子,長長舒了口氣。
湯雪松見到這一手,眉頭漸漸凝成了疙瘩,盯着棋盤陷入了長考。
韓笑思拿起幾上湯教授的折扇,故示閑暇地搖了搖。一擡頭,見柯雨桐從樓上下來,身上穿的變成了件白底黑色花紋的裙子。
柯雨桐迎上他的目光,神色立即變得忸怩不安,緩步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
韓笑思盯着她看了半會,突然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惹禍了?”
柯雨桐緩緩點了下頭,又羞又窘。幸好除了韓笑思,另外兩人的注意力都在棋盤上。
湯雪松一招棋想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說:“我輸了。”把手裏的棋子扔回棋盒,“再來一盤!”
韓笑思笑道:“不下了,赢一盤夠本。再下就要輸了。”
湯雪松又是威逼又是恐吓,硬拉着韓笑思又下了一盤。這一回卻是他赢了,神色間便得意起來。
兩人的棋力本就在五五之數,誰赢誰都很正常。隻是因爲湯雪松喜殺的棋風,他們二人過招,大多在中盤便結束了,勝者總是大勝。
湯教授看得過瘾,說:“你們倆小子再來一盤,正好分出個勝負。”
湯雪松這回卻推脫起來,說:“一比一挺好,分出勝負不免傷了兄弟和氣。不如咱們開喝吧!”
這會時間也差不多了,張姨那邊幾個涼菜都已經備好。幾人都到餐廳坐了下來,韓笑思見湯雪松拿出帶來的兩瓶特供汾酒,說:“呀,你又收了誰的好處?”
湯雪松闆着臉說:“什麽話,這是我托人買的。”
韓笑思說:“在哪買的?幫我也弄幾箱來。”
“你胃口還真不小。真想要的話,給你弄幾瓶沒什麽問題,幾箱就拉倒吧。”湯雪松說着開了酒,先給湯教授倒了一杯。
湯教授說:“小四啊,你在我這怎麽喝都行,到了學校裏可不能酗酒。”
韓笑思說:“看您說的。”
“雨桐也來一杯吧。”湯雪松說着把一杯酒送到了柯雨桐面前。她待要推辭,湯教授說:“少喝一點,這酒不壞。在外面可不要喝。”
柯雨桐又看了韓笑思一眼,便沒再推辭。
湯雪松又給張姨倒了一杯,然後拿過兩個玻璃杯,放在自己和韓笑思跟前,将剩下的酒都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