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雨桐怕韓笑思不知輕重,卻也拿捏不準這麽做是不是會适得其反,心裏很是忐忑。看了看雷叔,滿心希望他能勸勸韓笑思,卻見雷叔根本沒什麽反應。
韓笑思說:“李德慶他大伯馬上就要退下來了,手裏沒什麽實權,下面的人也沒幾個聽他的。趙冉他老子官雖然不大,油水卻是不少。東陽區今年從建委裏分出了房管局,用不了多久京城其它區縣也要這麽搞。趙冉他老子很有希望當上海西區房管局局長。程克強家要搞房地産,這條大腿是必須要抱緊的。”
柯雨桐越聽越是驚訝,說:“你怎麽知道這些?”
“我好歹在海西住了三年,怎麽能不關心一下父母官的情況呢?”韓笑思笑了笑,“看來這家酒吧名義上是程克強的,實際收錢的怕還是趙冉。”
“原來你早就知道那幾個人是誰了。”柯雨桐瞪了韓笑思一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又想:“一般的同學誰會去關心那些東西的?不過他既然知道得這麽清楚,應該不會亂來了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韓笑思湊到柯雨桐耳邊,輕聲說:“謝謝你,别擔心。”
柯雨桐耳根有些發熱,感受到韓笑思的氣息,心裏湧出一種别樣的驿動。前兩天晚上,兩人睡在一張床上,姿勢要比現在還要親昵,卻還不及這一刻帶來的感覺,低聲說:“我去門口等任濤。”站起來朝外走去。
韓笑思也站了起來,聽到雷叔說:“那丫頭對你真不錯。”
韓笑思嘿嘿笑了一聲,說:“我對她也很不錯。”
雷叔看他大言不慚的樣子,橫了他一眼。
韓笑思怕他幹坐着無聊,低下身子說:“雷叔,你今晚的酒姓程那小子包了吧?不如你挑最貴的,敞開喝一回。你京城裏不是還有好些戰友麽?都叫來聚聚吧,這機會多難得啊。”
雷叔輕聲呵斥道:“你小子越來越沒正經了。”
韓笑思嘻嘻一笑,朝門外走去。
程克強、程克剛哥倆跟柯雨桐僅僅是認識,了解得相當少,隻知道林洪一直在追她。他們對柯雨桐那麽客氣,倒有大半是看在林洪的面子上。雖然覺得韓笑思跟柯雨桐的叔叔似乎一見面就很熟的樣子,卻也是隻覺得有些奇怪,并沒有多想。
程克強見柯雨桐和韓笑思出了門,知道他們是去等任濤,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對他弟說:“你找兩個人上去安排一下,等會我們上去談。”又到雷叔跟前,說:“雷先生,等下我們幾個小輩上去談點事,您先坐一下,需要什麽盡管吩咐。”
雷叔皺了皺眉,問:“有五糧液麽?”
程克強笑道:“有,有!”
雷叔點了點頭,說:“先拿兩瓶來。”
程克強讓侍者去拿酒,随便配些小點,道了聲失陪便走了。對着雷叔這人,他心裏也是說不出的别扭。
雷叔大半瓶酒下肚,見韓笑思還沒有進來,心想:“這小子搞什麽鬼呢?”
他一個人坐着實在無聊,心裏對韓笑思也有幾分不放心。借這種機會宰人的事他是無論如何做不出來的,弄兩瓶酒喝着解悶倒是不妨。更何況程家的公司雖然遠遠比不上三元集團,但要靠在酒吧裏喝酒喝得讓程克強感到肉痛,難度不是一丁半點的大。
※※※※※
韓笑思出了酒吧大門,頓時感到一股熱流迎面撲來,順嘴說道:“這該死的夏天怎麽還沒過去。”
先他一步出來的柯雨桐就在門口,問道:“你最喜歡哪個季節?”
“冬天。”韓笑思看了柯雨桐一眼,“我喜歡白雪覆蓋大地的感覺。”
“哦,我還沒見過京城的大雪呢,希望今年能看到。”柯雨桐輕聲歎道。
京城近幾年冬天即幹且暖,大雪已經非常少見,隻是偶爾會飄點雪花,落到地上就化了。不過去年下過一場很大的雪,當時柯雨桐已經回南方老家了。韓笑思不想勾起她的心事,說:“應該會的。”
兩人說了會閑話,就看到任濤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直直地朝這邊走來。都快到了兩人跟前,才認出他們來,愣了一下,說:“你們怎麽在這?”
“等你啊。”韓笑思一邊說一邊打量任濤。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路上過來,他的腦子已經清醒了一些,至少看上去沒有陸成傑說的那麽玄乎。
“看我的笑話?”任濤陰着臉看着面前的兩人。
“任濤……”柯雨桐原本準備了很多說辭,可張開嘴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韓笑思問道:“你準備進去怎麽做?是揍那家夥一頓,還是笑呵呵的恭喜他們?”
“不用你管!”任濤說着就要擡步往裏走。
韓笑思一把抓住任濤胸口,把他拎到了一邊。任濤一個踉跄差點沒摔倒,穩住身子後使勁推了韓笑思一把,吼道:“是兄弟就别攔着我!”
柯雨桐見他們倆突然撕扯起來,吓了一跳,連忙搶上幾步到了兩人身邊。任濤雖然比韓笑思個子稍矮,但看上去很結實,卻被韓笑思毫不費力的拎到了一邊。
韓笑思說:“我沒想攔着你,隻是想讓你冷靜一下。”
“冷靜?”任濤笑了,隻是他的笑比哭還難看,“我怎麽冷靜?換了你,你能冷靜下來?”
韓笑思心說什麽叫換了我啊?這話怎麽聽怎麽别扭,不禁朝柯雨桐看了一眼。柯雨桐也聽出了任濤話裏的毛病,再看到韓笑思的目光,心裏生出一種怪怪的感覺。隻是兩人這會誰也不會跟任濤計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