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内,他們無法在前線作戰了,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至少都沒有死,也沒有殘廢,等三人痊愈能動手了,估計這場仗都打完了。
羅昭雲被委任了火長職務,被百夫長婁岱飛帶往右虞侯軍機動兵團的分營區,挑選新的斥候,補充進來,組成一個新的斥候火隊。
“都站好,挑人了!”婁岱飛站在營帳前,叫來了三十人,供羅昭雲挑選。
羅昭雲英俊非凡,氣質沉穩,往那一站,一看就知道出身富貴家庭,這些軍士們收起傲慢之心,不想得罪他。
“你出列!還有你……”羅昭雲眼力不俗,挑選了四個練家子,三個老兵,兩個胡族,各個都勇武有力。
婁岱飛點頭道:“人既然齊全了,你們這火隊就算正式成立,休息一日,明日起,開始執行任務。”
“喏!”十人一齊回答。
“其餘人,散了。”婁岱飛擺了一下手,讓其它二十人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他走到羅昭雲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下次執行任務,要當心一些,多加警惕,争取把這些人,都帶回來。”
羅昭雲愕然一愣,想不到看上去粗犷又嚴肅的百夫長,會說出這一番關切地話來。
“我盡力做到!”羅昭雲點頭,話沒有說滿,畢竟出塞執行探查任務,太過危險了,經常會遇到敵軍的斥候,交鋒難免。
婁岱飛轉身離開,要把這次三十裏處斥候遇襲的事情上報給校尉,然後逐級報上去,雖然事情不大,但至少讓将軍知曉,突厥的斥候,就在數十裏外,按照突厥的規矩,他們的大軍,估計也接近了。
須臾,大營内傳來了繼續北上的軍令,三軍拔營,收拾帳篷和行轅、包裹,再往草原北部推進。
左軍兩萬人,雖然抽走了上千騎兵,但是補給了相應數目的盾牌手、陌刀手,這是布兵對付騎兵最适合的兵種。
隋朝的盾牌,在當時還叫“彭排”,大體是長方形的,整體窄而高,有的兩頭做成尖角形,最高的上沿兒能到步兵的頸部,有的盾牌把守附近還有支架,可以讓步兵把盾牌支撐在地,自己躲在盾後遮蔽箭矢。
這個時期,真正的鐵盾很少,都裝給重甲兵了,其餘士卒則用特質木盾,因此被隋軍稱爲:漆排、皮排、聯木排、團排等,其中團排是圓形的,騎兵在馬背上使用。
不過,盾牌的使用率很低,一個大軍,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士卒才有盾牌。
至于陌刀,是那種長柄大刀,重達三十斤以上,一般都是身高力壯的魁梧大漢才能使用,還要有些粗淺武藝功底,才能發揮出威力,這樣的陌刀手,軍中編制也很少,都是用于先鋒陣上厮殺。
隋軍若要以步兵陣對抗騎兵,必然要使用長矛、大刀、高盾牌來構築一道人形血肉長城!
一路上,羅昭雲已經熟悉了這九個人的名字,三個老兵分别是王進、潘林、史東玮,四名練過一些粗淺拳腳武藝的士卒是夏州人李長翼,銀州人魏充,許州陽翟郭孝恪,涼州紀平伍,還有兩個胡族,一個叫薛三昌,是薛延陀人,另一個叫慕容齊,吐谷渾人。
“許州……郭孝恪?”羅昭雲覺得這個名字有幾分熟悉,他在讀隋唐史的時候,似乎見到過這個名字。
難道是……大隋末年,天下大亂,先投靠了瓦崗,與徐世績一起同守黎陽,後随其降唐,成爲唐初大将,還入了淩煙閣的郭孝恪?
羅昭雲暗中關注這個郭孝恪,見他身材高大,手持一柄馬槊,腰懸佩刀,背着一張桑木長弓,器宇不凡,一看就出身殷實家庭,鄉裏的大戶人家,否則根本買不起馬槊和弓箭,戰馬也是良駒。
通過接觸,羅昭雲了解了一些郭孝恪的來曆,原來郭家是黎陽縣城小有地位的殷實大戶,置辦田産不少,不過他既不喜讀書學文,也不事生産,卻整日喜歡舞槍弄棒,遊手好閑,被父兄視爲無賴子弟,這一次,負氣離家出走,前來從軍,就是想立下功名,長口志氣,好衣錦還鄉。
羅昭雲雖有意結交,卻也不急于一時,先把斥候注意事項,原原本本給這些隊友講了一遍,把幾日前季沖說給他的,全盤說出來,更像是一種軍旅傳承。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番号還在,人卻已換了一茬又一茬,物是人非。
大軍浩浩蕩蕩,連綿數裏,如同一條長龍盤旋在草原上匍行。
終于在黃昏的時候,行軍四十裏,穿過了一處低矮的山嶺地區,大軍才停下來,背靠山坡,安營紮寨,并且有軍令下達,挖壕溝,立倒刺,建立行轅與箭塔,随時準備突厥騎兵的來襲。
先鋒軍、左軍、右軍、中軍、後軍、辎重軍全部深入了草原,而且營盤相連,看來主帥楊素打算在這裏,迎擊突厥大軍了。
所有的将士都心存疑惑,不明白爲何有雄關不固守,偏偏深入草原,要跟突厥騎兵硬碰硬,這樣毫無優勢可言,甚至無法利用雄關地形,死傷勢必會很大。并且與突厥交戰,一旦勝了,無法追擊,一旦輸了,被騎兵咬住,更是無法脫身,死傷枕藉。
夜幕降臨,軍營熄火,十萬大軍都在一團漆黑下,井條有序,按部就班地運行。
“所有斥候火長出列,抽生死簽!”
夜間派出去,一般都是危險任務,而且急迫,尤其是探察敵軍主力的斥候是最危險,死亡率極高,所以又叫死簽,他們右虞侯營斥候三團百人隊,要派出去一半人馬遠行探查,留下部分斥候在營地附近巡視,以防敵軍來偷襲,及時回報。
“大夥兒抽吧!”
婁岱飛取出十根簽捏在手中,其中五根是半紅簽,抽中它便可以留下,在營盤附近十裏徘徊巡衛,其餘五隊要派出去,至少奔出五十裏。要知道,現下離突厥軍非常近了,極有可能剛出去十裏,就能遇到突厥的斥候,狹路相逢,自然要玩命拼殺一番,危險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