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州出現的謠言,讓百姓們惶惶不安,毫無線索隻不過是一陣謠言罷了。
但是作爲父母官,他理所應當調查清楚,不論是這個案子究竟是真還是假的。
必須要拿出一個章程。
齊敏研端着點心,看着眉頭緊皺的丈夫,她心裏歎了口氣,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将顧複遊手裏的書收掉,放置在一旁,将溫熱的蓋碗擱在顧複遊面前,還有那幾碟她親手做的點心。
“今天你沒用幾口,飯要吃案子要調查,可是身體不能忽視。”齊敏研柔軟道,“嘗嘗,我親手做的。”
林州裏瘋言瘋語無數,有很多說是刺史府對殷家出手,因爲看不慣殷家在林州作威作福。
可實際上呢。
每一任刺史和殷家的關系都極好。
殷家是一個不貪權的望族,他隻做善事,從不拿所謂的民心來要挾官府對他低頭,甚至他還會幫助每一任初到的刺史。
故而才有林州風水極佳,凡是來林州做刺史日後官階定然不低于三品大員的傳聞。
顧複遊從林州的一個縣令做起,到了如今的代刺史。
作爲一個官場的新人,其實他待人接物每每恰到好處,和殷家的關系也是十分好的。
他和殷老爺一見如故,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他又怎麽會去害殷老爺。
殷家和刺史府都明白,可是百姓們不明白,何況他們的日子過得本就無聊,有這樣的事做茶餘飯後的消遣,也是極好的。
知道齊敏研擔心自己,但是顧複遊也是不會讓自己的擔心流露出來,讓本就憂心的妻子越發的揪心。
他拿了一塊糕點,咬了一口,擔憂這空穴來風的謠言始終找不到線索,顧複遊口中無味,但是爲了讓妻子放心,他眉梢帶着一絲歡喜道,“好吃。”
“那就多吃點。”見顧複硫吃得下,齊敏研心裏開心,眉眼間的歡喜透着真心實意。
“好。”夫妻是相互扶持的,齊敏研心疼丈夫,顧複遊也不想齊敏研爲他擔心,哪怕他吃不下但爲了齊敏研,他将所有的點心都吃幹淨。
齊敏研眉眼歡喜,将碟子和蓋碗收拾一番,沒再說什麽關切的話,隻道,“今天天氣好,我約了梅夫人去上香。”
“多帶些人去。”顧複遊微微皺眉,随即松開,他笑道,“那邊的風景極好,倒是帶些吃食過去坐坐。”
“好。”
齊敏研應得眉眼溫柔,但是端着空的碟碗離開書房的她,眉宇間頓時愁緒滿滿。
爲什麽會去上香,是爲丈夫向佛祖祈禱。
套了馬車,齊敏研帶着一衆丫鬟婆子以及顧複遊特地囑咐的侍衛離開了。
刺史府門口一如既往的冷清。
或許曾經熱鬧過,但是總會有散場的時候,強求的熱鬧不如冷冷清清來得自在。
顧今夕看着刺史府,那對張牙舞爪的石獅子,着實是能糊弄人,再看在門口守着的侍衛,她淡然的走開。
侍衛們并沒有在意一個停留不過一瞬的人,所以他們不知道,這個人此刻,已經翻牆進了刺史府,并且精準的找到代刺史所在之地。
卷宗一份份的看着,顧複遊面色冷靜的看不出一點情緒,但是捏着卷宗發白的骨節透露了他起伏的情緒。
顧今夕歪了歪頭,敲了敲門。
“本官吩咐過不準任何人來打擾本官!”當了這麽年的官,顧複遊自是有一股官威。
他本就不苟言笑,這官威竟是讓人懼怕。
他冷情冷心,正要訓斥,就看門口所站之人身爲熟悉。
想着他們三兄弟皆有一子,大哥和二哥另有一女,但二哥之女早已出嫁,大哥之女此時應該在京裏。
可是……
“你竟然……”顧複遊自是認出顧今夕,那不掩飾的神态,再嬌媚的男人也學不出來。
“三叔。”顧今夕淺笑淡淡,道,“我見三嬸出門才翻牆進來的。”
翻牆……顧複遊聽到這兩個字,他忽然覺得應該說些話,但眼下,他卻沒有這個心力。
“你是爲殷家來的?”
“是的。”顧今夕自然不會說她是爲慕容瑚來的,神色不變,道,“三叔可有線索?”
“并無線索。”對于侄女,顧複遊沒有隐瞞,将卷宗遞給顧今夕,道,“不過是謠言,但是抓住了百姓的心理故而艱難。”
顧今夕快速翻了一遍,和她知道的并沒有出入,于是她放下卷宗,道,“外公今天到的林州,和故去的殷老爺子是故交,如今殷老爺的毒已經解了,但是什麽時候才會醒,則要看情況。”
“你說什麽!”顧複遊素來鎮定自若,但猛地聽說範公來林州并且救了老友,他眉宇一變,有些語無倫次道,“範公…他……當真?”
“外公已經被殷老爺寫了藥方。”顧今夕點頭道,“但是其中的藥材需要我上山采摘。”
“不過并不急在一時,故而來三叔這裏走一趟,看看有什麽别的線索。”
大抵是老友恢複有望,顧複遊心神松了些許,顧今夕這麽一說,他倒是想起一件事,道,“真要說起來,倒是有一件事讓我在意。”
眸光一亮,顧今夕催促道,“什麽事?”
顧複遊并沒有說,而是攤開卷宗,指着那些死去的人名,道,“我讓下面的查過,這些人都不是本地人士,外面來的務工人員,聽說這裏有一處給得去錢多就來了。”
“也追蹤過他們的祖籍,沒有什麽線索。”
“倒是有一人,我留意了好些時間,但是前幾天忽然消失不見了。”
“遍尋不到。”
眉頭一挑,顧今夕道,“會不會被人擄走?”
“沒有強烈的抗争迹象,”顧複遊搖頭,道,“也不是入室殺人,是死是活至今都不知道。”
“這個人是本地的一個混混,有一段時間突然大手大腳,可是并沒有見他有什麽正式行當。”
“有人聽到他肚子喝酒的時候會念叨一些人的名字,可是從未見他身邊有什麽陌生人出現。”
“當然,最爲關鍵的是……這些人其實壓根就沒在林州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