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側妃嫁進東宮的豐采钰,有誰知道她曾經瘋狂的愛過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卻隻是想利用她,所以她親手殺死了那個人。
色彩鮮豔,是成親的喜悅,可是沒有一個顔色是正色的,都是取偏色。
作爲皇家恩封的縣主,顧今夕自然是要進宮領宴的,何況,滿京的人都知道她和太子側妃的關系極好,是最好的姐妹。
一身縣主的品級大妝,身後跟着清風明月,其後是六個此等丫鬟,頗有氣勢卻一點都不沖突。
作爲皇室的王妃,如果是太子妃入住東宮,他們或許會來和豐采钰唠嗑并且試探她的底細,奈何豐采钰是側妃,就算挂着第一兩個字,也改變了妾室的身份。
看在廣平侯忠肝義膽的份上,東宮擺了大約十六七八桌的喜宴,現在,太子還和他的弟弟們在喝酒,而顧今夕則帶着她的丫鬟們來看望豐采钰。
院子距離太子辦公居所并不遠,更是透出孔婉如之所以會成爲太子妃,是太子做出了極大犧牲的。
顧今夕進來的時候,讓清風明月以及次等丫鬟都在外面候着,而豐采钰身邊隻有一個理惠伺候着。
“钰姐姐。”
一身嫁衣不是鮮豔明亮的大紅色,偏紅的嫁衣穿在豐采钰的身上,蓋頭是薄紗,沒有繡龍鳳呈祥,隻是鴛鴦戲水,在燭火下若隐若現,但是以顧今夕的眼力,卻是能看清薄紗之後豐采钰的容顔。
依舊美,依舊襯得她眉眼風姿,卻有一股黯然的味道。
她是廣平侯府的嫡女,嫁給任何一位皇子宗親都是正妃,偏偏嫁給腰子卻是側妃。
哪怕皇帝陛下給了第一側妃的稱号,卻是給了太子和孔婉如沒臉,在東宮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蓋頭還沒有掀掉,太子就先在外面和他的兄弟以及大臣們喝酒。
依照流程,該是先來新房掀了蓋頭,喝了酒方才出去聽大家的祝福。
而此刻,豐采钰獨自坐在床邊,理惠在旁邊立着,沒有多餘的丫鬟宮女,冷清的很。
也是了,她是側妃,雖然以太子妃之禮的規格下降一層,可依舊是個側妃。
側妃帶進宮裏的丫鬟是有規制的,可照理說,也不該隻有理惠一個。
“夕兒?”豐采钰自己掀掉蓋頭,新娘妝讓豐采钰有一股平時沒有的妩媚,隻是平日裏飛揚的眉眼,今天在妝容的修飾下變得溫柔。
“怎麽沒在前頭吃酒?”
“吃好了。”顧今夕細細掃過豐采钰的眉眼,目光有那麽一瞬間似乎和理惠有過接觸過,但又像是燭火的錯覺。
“钰姐姐嫁人,你我之間,理所應當來看望钰姐姐。”視線掃過新房,顧今夕面上帶起一絲薄怒,語氣是壓抑的,她道,“這新房裏怎麽就姐姐和理惠兩人?”
“是我不讓她們在這裏伺候的。”豐采钰眉眼似乎含笑,但眼神冷清,雖然說低落的語氣可依舊嫣不去她本質的淡然,“橫豎太子今晚不會進來,也不用她們在這裏陪我等着。”
“理惠雖然不是從小跟着一起長大的,但她素來主意多,有她在,我也放心些。”
聽得豐采钰之言,顧今夕頗爲驚訝的看着理惠,看了好一會,她才收回視線眉宇間帶着一絲愁緒,道,“可是姐姐這樣,豈不是讓别人知道東宮不待見姐姐?”
“原本太子就……這樣,姐姐是要和太子撕破臉皮嗎?”
顧今夕言辭關切,豐采钰目光微微閃動,她忽然移開視線,看着正在燒的紅色蠟燭。
蠟燭快要過半了,火光還是明亮灼熱,似有飛蛾朝着它飛過去,很快就被燭火吞沒了生命。
“我今天嫁給太子,是太子的側妃,從此以後是夫妻榮辱一體,我又怎麽可能給太子沒臉。”
“可是……”顧今夕皺眉,還是覺得這樣不好。
豐采钰卻是打斷顧今夕的話,她眉眼溫柔,看着顧今夕的眼神包含着無數的情誼,但一跳一跳的燭火遮掩了她的情誼。
“我知道夕兒擔心我,所以我今晚會等太子,就算到了天亮他也不來。”
“并不是給太子沒臉,而是要給陛下看。”
“理惠的手藝很好,她會讓我看起來不像是熬了一宿。”
“何況,我們自小練武,不過一宿沒睡不會有什麽事。”
“你放心,我不會作踐自己,讓自己不好過的。”
見豐采钰堅定,顧今夕也不準備再說什麽,她們兩人之間的友情,不知道什麽時候變質了。
是因爲昆飛還是因爲太子妃這個位置?
她從未想過當太子妃,如果不是慕容瑚糾纏讓她不知不覺對他動了情愫,她早已離開京城,又何必參合進這個大染缸。
前世,她鞠躬盡瘁,依舊是被輕帝懷疑,最後保護輕帝而死,再來一次,她隻想自在的活着。
最終,顧今夕還是給豐采钰做了承諾,并不明顯,但是她知道豐采钰聽得出來,“姐姐若是覺得哪裏不好,一定要來通知我。”
“恩。”重重的應下,豐采钰目送顧今夕離開,理惠又給豐采钰蓋上蓋頭。
“小姐,你應該說出來的,主子可以幫你的。”慢慢的整理豐采钰的衣着,理惠輕聲道。
“我知道夕兒能幫我,就像你一樣,爲了保護我而婉轉通過梅老放在我身邊。”紅唇輕抿,蓋頭下描畫精緻的眼睛通紅,眨眼,有淚珠掉下。
豐采钰卻是用輕快的語氣道,“難爲你違背夕兒的命令,幫我隐瞞。”
理惠不說話,好一會,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小姐今晚當真要這麽做?”
“還有其他辦法嗎?”豐采钰眉眼立刻冷漠,含着冰霜連火焰都不能融化,“他們要推翻的是我的國,更是想陷害我的父親于不義,我怎麽會讓他們如願以償!”
沉澱了情緒,豐采钰繼續道,“既然他們想要我父親手裏的兵權而接近我,那麽我爲什麽不能反利用他們。”
紅唇劃出優美的弧度,盡是涼薄,“我可不信,能在陛下心裏有如此地位的太子,看不透我這小小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