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芙臉色微紅,她笑起來看起來十分可愛。
“公子謬贊了。”
洛芙不是以詩詞聞名的,而是她泡了一手好茶,無論什麽樣的茶,由她泡起來,味道總是格外的深邃。
“隻不過是略知皮毛罷了。”
顧今夕笑了笑,又喝了幾杯茶,可依舊不說話。
洛芙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氣氛,她在顧今夕對面坐着,嘴角帶着輕柔的笑容,她靜靜的看着顧今夕,眉眼沉靜似水。
“我隻是好奇,”顧今夕放下杯子,擡眼,看着洛芙,眼睛裏的溫度依舊卻有些讓洛芙心驚的感覺。
她忍不住移開眼睛,雖然依舊笑着,卻有些勉強。
“洛芙姑娘認識項大人嗎?”
顧今夕看着洛芙一錯不錯,洛芙竟是覺得自己無所遁形,哪怕她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但坐在她對面的少年公子已經将她看透。
不同于平常故意來打探時她會笑着随便扯着借口,在顧今夕的目光下,她道,“項大人休沐時會來找妾身。”
“倒也不做什麽,隻是喝茶談些天南地北有趣的事。”
“項大人是禮部侍郎,見識廣闊。”顧今夕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看着洛芙的目光不變,看起來順着話該是要誇獎項大人,但是話音沒有預料的一轉,“應大人和洛芙姑娘也是多年情意,應大人因洛芙姑娘入獄,不知道洛芙姑娘有沒有去看過他。”
洛芙臉色一怔,手下意識的要找什麽東西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似乎在提醒自己。
嘴角的弧度越發的不自然,另一隻手無意識的将耳邊的碎發挽到耳後,她僵硬的笑道,“公子這話,妾身不明白。”
吞了吞口水,抓住了桌角的洛芙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的神色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視線再放在顧今夕身上,不見了慌亂,她繼續道,“妾身是紅羅樓的姑娘,項大人和應大人都是我的客人。”
“兩位大人因我而起的沖突,妾身趕到十分抱歉。”
“可是妾身也是身不由己,又怎麽能影響到兩位大人,甚至讓應大人爲了妾身去殺害項大人。”
“如此說來洛芙姑娘認爲應大人因項大人要爲洛芙姑娘贖身納洛芙姑娘爲妾所以才去殺害項大人的事是假的?”雖然用疑問句,但是顧今夕這一句話沒有停頓,語氣輕緩卻因爲一口氣說完帶着一絲絲難以言喻的壓迫和緊張。
洛芙下意識的舔了舔唇,她的笑容再一次的變得勉強。
她身處青樓,能成爲花魁之一自是有本事的,但是她一次次在顧今夕面前露出了破綻,特别是顧今夕提起應餘睐之後,她更是不知所措,欲言又止,像是有人威脅她或者是她和應餘睐之間并沒有什麽,隻是傳聞罷了。
顧今夕看着洛芙,眸光微微一轉,忽然就笑了起來,道,“洛芙姑娘說得對,應大人和項大人都是洛芙姑娘的恩客,姑娘對待他們自然是一樣的。”
“而這兩位大人爲姑娘争風吃醋的事,想來在紅羅樓裏也不是第一次見,所以姑娘并不覺得哪裏不對。”
聽着顧今夕的話,洛芙覺得不對經,可是如此冠冕堂皇的話,她不知道哪裏不對。
心裏叫嚣着說出事實吧,可是她又害怕這樣做會害了他。
“不知道姑娘能否告訴我那天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那天究竟發生什麽事?
紅羅樓那麽大,那麽多人來來往往,哪怕是洛芙不說,顧今夕出去随意打聽就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但是有一個問題值得深思。
兩位大人的矛盾是發生在洛芙自己的樓裏,外面人隻不過是聽到争吵聲,等他們上樓之後,事情已經結束了。
應餘睐護着洛芙,而項大人甩袖離開。
看起來就是一個正常的争風吃醋的事,可能是項大人終于按捺不住美色的誘惑而對洛芙動手動腳,作爲洛芙的最不同的應餘睐,剛好就看到了這個場景。
他奉爲女神的人,竟然被人這樣欺侮!
應餘睐是孤傲清高的,可是他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呢?
“那天發生的事,大家都知道。”洛芙移開視線,笑得幹澀,道,“公子若真想知道,妾身自然願意會公子重複。”
應餘睐和項汶升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季剛易和孫琪立早就派人來了解了,而那些八卦的人自是來詢問過。
洛芙雖然受人追捧,但到底也是個妓子,有錢就能見到。
所以,洛芙現在說要重複當天發生什麽事,顧今夕卻是不願意聽了,她不知道洛芙所說的事情經過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而她方才的一番試探,已經看出,洛芙對應餘睐的确是有真情的,可是似乎有人在控制她。
紅羅樓是什麽地方?是慕容瑚的地盤,同時也是太子的地盤。
如果是司銘昇這麽做,顧今夕會第一時間知道。
至少以兩人目前的合作關系以及她往日或多或少的提供消息和主意,司銘昇不可能瞞着他。
如此說來,不是慕容瑚或者司銘昇的主意。
是别人伸手進來了。
慕容瑚會讓别人輕易混進來?并且控制他的花魁之一?
顧今夕是不信的,但是眼下……她不得不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卻也防不了一輩子。
人無完人,何況紅羅樓哪怕是銅牆鐵壁,也依舊有縫隙。
“我對那天的事沒有興趣。”顧今夕直接拒絕道,“不過我的确是有事來找洛芙姑娘的。”
顧今夕話語轉換的太快,快到洛芙才松了口氣立刻又提心吊膽。
她看着顧今夕,按捺着心裏的焦躁,她笑道,“公子請說,妾身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倒是不必姑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顧今夕輕笑,食指點着桌面,一下一下的,好像敲在洛芙的心頭。
每一下,都讓她心神緊繃,難以言喻的慌亂籠罩着全身。
“隻是想問,姑娘贖身需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