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遊,京裏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京城之外,又有多少雙眼睛盯着。
他們沒有宣揚,但是也沒有可以掩藏蹤迹,雖然說,他們選擇的路線出人意料之外,可是沒有擦掉留下的線索痕迹,很快就會被人找上。
司銘昇一行人不懂江湖事,而蒙梏是想到了,沒有這麽做。
曆練,并不是在某個高手的保護下,而是自己闖過從中得到經驗。
這件事,蒙梏沒有告訴章帝,他知道,一旦告訴了皇帝,太子所求的曆練就落空了。
禁衛營裏會進新兵蛋子,他給予他們的教導,從來都不是在溫室裏。
太極宮裏章帝和季剛易就太子遇刺這件事讨論究竟是誰這樣的膽大包天!
他們設想了各種可能,唯獨是沒有想到,敵人出自他們内部,外部的敵人,都袖手旁觀,坐等豐萊國自己暴露破綻!
作爲幕後策劃人之一的顧今夕,再發現蒙梏悄然跟随其後,她就一點都不擔心司銘昇和顧庭昱的安全了。
而且,她已經把消息透露給馮麗,這會子身後,可不止蒙梏了。
隻是奇怪的是,她的舅母竟然這樣正式的邀請她過府。
奇怪,太奇怪了。
看着手裏的帖子,顧今夕想了想,還是去吧。
範府沒什麽變化,唯獨變化的大概就是範澤熙的院子了,沒有人敢進他的院子,導緻他的院子灰塵蒙積,也不知道他養得那些毒花毒草怎麽樣了,是不是都死了。
和往常一樣,闵春林正在陪雲淺俪說笑,顧今夕一進來,闵春林就站起來給顧今夕行禮。
“林兒這樣大禮做什麽。”雲淺俪看到顧今夕,又見闵春林行禮,她笑道,“以後她見你還得行禮。”
“可不是。”顧今夕扶着闵春林,順着雲淺俪的話說下去,道,“等這一年的孝期過了,你就是我二嫂子了,這以後同在府裏住着,難不成嫂子見小姑子還得行大禮不成?”
闵春林不是糾結的人,她給顧今夕行禮并不是因爲縣主的身份,而是感謝她的相助。
如果沒有顧今夕開口,她又怎麽能在範府和範夫人相處如同母女,又得了範夫人的幫助,将臉上的疤痕全都去掉。
哪個女人不愛美,她也愛美,後來看開了也就不在意了,但是能恢複,爲什麽要拒絕?
她在世間生活,不單要爲自己想,也要爲家人着想。
她是看開了,可是她的母親和兄長卻一直爲這件事自責。
可是哥哥告訴她,這件事真正内因他們心知肚明即可,不必說出來。
闵春林抿着嘴笑,笑得含蓄。
“舅母喊我過來,可是爲了兄長的婚事?”
一聽顧今夕提起範澤熙的婚事,闵春林就打算起身離開,雲淺俪卻是擺擺手,道,“林兒留下一起聽着,一壺就是一家人,不避諱。”
闵春林被顧今夕和雲淺俪一口一個自家人說得臉色發紅,但是未來夫家的姑姑和親戚這樣接納自己,她心裏開心。
“是爲了這件事。”說到這件事,雲淺俪眉頭緊皺,憂心不已,道,“兩家的婚事是陛下下旨賜婚的,是天作之合。”
“可如今,楊公一家已經出孝,按理來說我們家該去下聘,相看時間什麽時候過門,兩個孩子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拖了。”
“是。”顧今夕附和,道,“兄長和楊姐姐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有陛下賜婚,更是羨煞旁人。”
“楊姐姐一家才出孝不久,又下着雪,該是要在老家過完元日才回來。”
“再者,陛下賜婚難不成兄長還能逃婚不成?”
“楊大人一家明年開春必然要回京,皆是再商讨婚期也不遲。”
作爲一個早就知道範澤熙和楊懷素打算的人,顧今夕默默的在心裏腹诽範澤熙,爛攤子留下給她收拾。
不能讓雲淺俪知道範澤熙的打算,于是顧今夕盡心盡力的勸解。
但是,深知範澤熙性格的雲淺俪扶額,無力道,“陛下賜婚自然是大事,誰敢抗旨。”
“可是那小子!”
雲淺俪隻覺得頭越發的痛了,“開年沒多久就跑得無影無蹤,一封信都不知道來家裏報個平安。”
“當初接旨的時候就心不甘情不願,這會子跑了,可不就是逃婚!”
聞言,闵春林一驚,她和範澤熙有所接觸,在闵春林的印象中,範澤熙是一個看起來難以接觸實際上是一個好人。
想了想,她道,“範大哥不像是那樣的人。”
“知兒莫若母。”雲淺俪呷了口茶,道,“現在楊大人一家還沒京裏尚可周全,一旦楊大人一家來京,那小子要是不回來……”
心裏繼續腹诽範澤熙的顧今夕,提議道,“不如我們給楊大人去一封信。”
顧今夕也沒說明白,去一封信,信裏到底說什麽,雲淺俪眼前一亮,她撫掌道,“夕兒說得有理。”
“将這件事和楊大人仔細說說,并非是我們家悔婚。”
顧今夕點頭,心裏卻是想着,楊姐姐既然有這樣的打算,想必楊家早就有了對策,說不得就等着他們這邊去信。
這樣,楊姐姐也好光明正大的出去尋夫,說不定現在已經去找人了。
雲淺俪心裏歡喜,面上也帶了出來,闵春林見事情有了解決的法子,也十分開心。
飛袖進來,福身,道,“夫人,小姐,闵小姐,景國公夫人來了。”
“景國公夫人?”雲淺俪眉頭微微一皺,暗道,“我們府上和景國公府素來沒有交集。”一頓,她轉而她對闵春林,道,“林兒随我一起去接。”
一品夫人,除了顧今夕這個恩封的縣主和國公夫人勉強達成平級,雲淺俪和闵春林卻是要親自出去迎接的。
沒讓顧今夕等多久,雲淺俪和景國公夫人有說有笑的進來,闵春林的臉色绯紅,看樣子沒少沒打趣。
顧今夕站起來,給景國公夫人福身,道,“許久不見夫人,夫人神色依舊紅潤。”
“縣主。”景國公夫人回禮,道,“突然造訪,大然縣主和範夫人相聚了。”
“哪裏的話。”顧今夕莞爾道,“夫人裏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