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端王看不到，隻有端王妃身邊的幾個貼身丫鬟，連忙過來扶着，勸着。
“婢子瞧着王爺對縣主并沒有顯露多少情愫，許就是兄妹之情。”
“是啊是啊。早前傳聞縣主身體不好，王爺時常奉惠皇貴妃娘娘的懿旨去砥國公府看望縣主。”
“對的對的，每年八月，娘娘華誕之前，王爺奉命前往砥國公府接縣主進宮。”
“之前現在身體不好，後來縣主身體好轉進宮小住一個多月，想必王爺和縣主是兄妹之情。”
聽着丫鬟們叽叽喳喳的勸解，孟茹也想說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嫡親的妹妹合德公主府也不過是派人過去說道一聲，唯獨母妃那裏才是夫妻二人親自去請辭。
可是，砥國公府又算什麽？
雖然說很算什麽，砥國公府是端王的外家，但是在外婆病重、表弟外出隻有表妹在家的情況下，難道不該避嫌嗎？
“沒事。”孟茹臉色慘白，無力的揮了揮手，嘴角扯着笑，道，“你們都去收拾東西，别誤了王爺出發的日子。”
見狀，幾個貼身丫鬟也不好再勸，這事她們說了很多次，可是主子心裏有了想法，她們做下人能說什麽？
而被端王妃時常念着的顧今夕，剛讓青桃把她畫好的小像給慕容瑚送去，就得知端王來了。
“可真是稀客。”顧今夕和清風明月調笑一句，便起身去迎接了。
“你們之間兄妹，不必這樣拘禮。”端王見顧今夕親自出門迎接，他心裏本就有些想法，故而格外心疼偏愛顧今夕，于是，他趕緊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來和你告别。”
“沒什麽大事？”顧今夕引着端王進去，眉眼卻帶着笑意，道，“好吧，既然沒什麽大事，隻是告别，我帶端王去給祖母告别。”
看着眼前眉目含笑的少年，他心裏是意動的，可如今他已經成親，雖然王妃并不是他所鍾愛之人，但作爲一個男人，他理所應當承擔起責任。
當初想離開京城，做頭一個外放做官的王爺，何嘗不是要避開她？
雖然，同在京中，他極少和她碰面，可是總會不由自主的收集關于她的消息，但奈何她不愛交集，他知道。
所以有時候會想，若是她時常走動，是否他可以請王妃做東，讓她和那些小姐們一起來府裏做客？
哪怕是他在前院，想着他們同在府裏，心裏也是開心的。
但是這些，端王全都死死壓着，除了那一次，他從未邀請過顧今夕。
因爲他一再提醒自己：曾經想對眼前的少女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麽，不能偏頗，他既然同意了這樁婚事，并且娶了孟氏女爲妻，那麽就不能三心二意。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給了孟氏女所求的愛情，但是也不會娶那些側妃小妾來讓她心裏不舒服。
隻是關于對顧今夕的愛情，隻能深深的埋藏在心裏。
“還真是不怕笑話。”端王輕笑道，“我的确是好奇，父皇怎麽會同意我外放做官。”
“從古至今，還未有皇子外放做官的，我倒是千古第一人了。”
“原先也不過是試探，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顧今夕直言不諱道。
聞言，端王佯作生氣道，“合着你是讓我撞上去給父皇撒氣？”
顧今夕趕緊解釋，實際上她内心波瀾不驚，道，“我可不敢。”
“隻是看着朝局不對，陛下又贊同商郡王，讓他接管戶部，而王爺撸職在家，不由想起了林大人。”
“兵部尚書林賦炆？”端王眉頭一皺，顯然，對于林賦炆他着實沒什麽好感。
“林氏一族犯了這樣大罪，陛下還是重用林大人，賢妃娘娘也已皇貴妃之禮厚葬于皇陵而非後妃陵裏。”
“陛下雖然待姑姑和顧家并不好，但對于小輩們卻額外恩寵。”
“這麽一想，我便想着如果陛下同意王爺外放做官，而王爺這些年也不會回京，想必陛下是想讓王爺避開這京裏的漩渦。”
顧今夕笑着把話說清楚，端王其實也有這樣的想法，特别是在章帝批準他外放做官的時候。
何況，還有顧廷棠的例子在前，他不得不深想，是不是這樣。
“我其實……”但是真要說出來，端王喉口像是卡着什麽，難受得很。
皇帝陛下對惠皇貴妃的所做所爲，難以讓他能松氣。
而他也慢慢察覺，他的妹妹合德公主司璇琉，似乎真的背着他和母妃做那件事。
他并沒有争大統的心思，所以離開京城另一個原因，就是削弱自己在京城的影響。
大皇兄，從小以未來皇帝的身份培養的，和他這樣半路出家的人不能比。
管理一個國家，并不是有野心就足夠的，還有能力。
他沒有野心也沒有那麽大的能耐。
“其實王爺不在京裏也是好的。”顧今夕好似不知道他要說什麽，道，“有些事我們在京裏不能做的，王爺在外面，比我們放得開。”
“……”端王沉默，片刻，道，“我知道，隻是這京裏的那些人，我離開之後怕是不好了。”
“隻有太子殿下不倒，那些人不會差到哪裏去。”顧今夕淡然道，“何況，他們一貫表現是中立從不偏袒任何人，所有事隻對事不對人，連陛下對他們都十分喜愛。”
“王爺放心，你回來之後，這些哪怕沒有升遷，也不會動了位置。”
頓了頓，顧今夕補了一句，道，“太子殿下在陛下心目中畢竟是不同的。”
是啊，的确是不同。
幸好，他對那個位置從沒有過想法，以及，他們很早就開始合作。
隻是沒想到天意弄人，三人行，現在是二人行，恐怕不久之後，就是一人行了。
“朝裏總歸是有皇子鎮着的。”這話端王自己都不信，“大皇兄如今不在宮中，父皇身體近幾日不大妥當，五弟雖然快讀書，但是爲父皇分憂解難，卻是妥當的。”
“隻是這京裏沒七八年怕是回不來了。”還未離開端王竟是開始想念了，他強壓下心頭的痛楚，含笑道，“也不必你特地引路，我去向外祖母告辭便離開。”
“答應王妃今晚要回去用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