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雖然兩人都在京城但是見面極少,但至少都在京裏,可如今。
一個在榮城,一個觀海關,通一封信都要快馬加鞭走上半個月的時間。
托着下巴,看着圓圓的月亮,就像是一個完美無缺的銀環,看得顧今夕很想拿在手裏把玩。
顧今夕以爲,今年的元宵節就這麽過去,清風明月站在不遠處,随時聽候吩咐。
除夕那晚,顧今夕就給府裏的下人和侍衛頂好了輪流休息的時間。
子書在除夕那晚和家人守歲了,這次元宵節她就不輪休了。
“小姐。”
打了哈欠,顧今夕懶洋洋道,“什麽事?”
子書的神色有些奇怪,“周大人邀請小姐去八桂坊看花燈。”
“周大人?”顧今夕懵了一臉,随即她想了想和她打過交道的姓周的人,道,“哪位周大人?”
“是老周大人府上的周瑾瑜周大人。”
“是他?”顧今夕驚訝,想了想,道,“讓他稍等片刻。”
周瑾瑜的馬車在砥國公府門口停着,如此的光明正大,又撞在顧今夕恰好十五歲的時候。
砥國公府附近原本就各種探子,周瑾瑜元宵佳節找顧今夕出門賞燈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各家府上。
至于他們如何做想,就不得而知了。
顧今夕帶着兩個丫鬟出來,周瑾瑜已經從車上下來,一如既往穿着靛青色的常服,他又是一個眉目天生帶笑的人,清冷和溫雅,矛盾的結合着。
周瑾瑜是一個十分吸引的男人,不過他一向潔身自好,和慕容瑚一起長大,卻是一點風花雪月之事都沒有。
“周公子。”作爲一個世家嫡女,皇帝恩封的縣主,顧今夕的儀态,多少人不喜她卻無法否認,她的儀态,哪怕是宮裏教養出來的公主,也不及她。
“顧小姐。”周瑾瑜回禮,道,“冒昧邀請顧小姐,幸得顧小姐垂憐。”
輕笑,顧今夕道,“周公子,你我若是繼續寒暄下去,怕是看不到花燈了。”
聞言,周瑾瑜失笑,側身道,“顧小姐請。”
“東市前往八桂坊需要不少時間,我爲小姐準備了打發時間的東西,隻希望小姐不要嫌棄無聊。”
顧今夕淡笑說着感謝的話,清風明月坐在車轅上,周瑾瑜騎馬而行,但是有趣的是他并非在馬車旁,而是先行。
馬車行走在熱鬧的東市,車廂裏,顧今夕能聽到小孩天真的笑聲。
車廂不大,一眼就能看完所有,一張矮桌擺在正中間,用了特殊的方法固定住,不會因爲馬車的前行而移動。
矮桌上擺着香爐,能給看到袅袅白眼飄起,一杯清茶,一本書籍。
很是适合打發這路上的無趣。
周瑾瑜是一個很細心的人,從他帶隊慕容珊的态度上就知道,他并不是一個急進的人。
拿過書籍,緩緩的翻過,沒想到書頁之中卻是調出一片紅葉。
“莫不曾,剛才等我梳妝的時候他就是在看這本書?”顧今夕失笑,道,“看來這是一本好書。”
顧今夕以爲這片紅葉是周瑾瑜的書簽,她彎腰撿起來,不經意看到紅葉上寫着的句子,眼角眉梢掩藏不住驚訝。
到達八桂坊的時候,已經是燈火通明,又因爲八桂坊是距離大慈悲寺最近的坊市,被百姓私底下稱之爲距離神祗最近的地方。
每年,八桂坊是最熱鬧的地方,也是各家有情人最想來的地方。
馬車進不了八桂坊,兩人在坊市門口下來。
當顧今夕出現的時候,坊市門口有一瞬間的暫停,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但是很快,一切都恢複如常。
這裏,不單是有情人最想來的地方,也是各家纨绔就喜歡來的地方。
今晚上,不單有榮長坊各家的花魁争奇鬥豔,還有良家婦女大家閨秀,啧,這裏是個好地方。
不過沒想到那位在京裏出了名不愛出門的明甯縣主,竟然會出現在這裏,還是和周府的這位小周大人一起出現。
難道砥國公府和周府已經暗中達成婚約了?
到底都是世家公子,再纨绔腦子也不會都是漿糊和稻草。
“我在前面訂了位置。”周瑾瑜是一個貼心的男人,明知顧今夕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樣的柔弱,但是前進的路上,他保持着恰當好處的距離又護着顧今夕不會被人潮擠到。
茶樓并不是一個什麽出名的茶樓,但是今天茶座是供不應求。
包廂都是早就被人訂走,雖然有人想強要,可是戶部尚書的親侄兒,如今翰林院紅人周瑾瑜的包廂,還是沒人敢打主意的。
推開門,裏面并未點燈,但是對于顧今夕來說,并沒有什麽區别。
隻是沒想到她沒有防備周瑾瑜,卻是被周瑾瑜一推進去,房門立刻被關上了。
她素來不是膽小的人,何況周瑾瑜的爲人,她是很放心的。
眉頭一挑,她站在原地不動。
一點亮光從裏屋漂浮,和窗外映射進來的燈光相襯,少了恐怖多了玄幻。
在朦胧的燈火下,顧今夕認得那燈籠,是除夕之夜她親手做的,但是沒想到竟然會出現早這裏。
可是,分明是該驚訝喝問到底是什麽人,顧今夕卻是眉眼含笑,眼底柔光陣陣。
“我還想給你驚訝。”燈籠的燈火足以照亮一個人的臉,這個人不該出現在這裏,他現在應該是在觀海關。
“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顧今夕看着慕容瑚,分明是喜悅的,她高傲的擡了下巴,道,“你這點小伎倆,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我的阿夕真是太厲害了。”慕容瑚也不拆台,順着顧今夕的話說下去,言辭之中的贊賞和驚訝都是實打實的,并非是敷衍和刻意。
“那麽不知仙人,能不能把我的思念告訴我的心愛的人,讓她知道,我在觀海關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再思念她?”
“恩……”刻意拉長尾音,顧今夕裝模作樣,道,“她不想知道。”
“這就難辦了。”站在顧今夕面前,慕容瑚眉眼含笑,卻是有爲難的語氣,道,“我特地回來見她,她卻不想我,我豈不是白回來了。”
“不如我連夜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