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夕前往範澤熙專門的實驗室,但是這一次,她看到了其他人。
“阿夕來了。”範澤熙第一個察覺顧今夕的到來,随即,他拍了拍身旁之人的肩膀,道,“我出去會。”
範澤熙身旁之人點點頭,繼續埋頭于各種藥物之中。
“李複?”顧今夕看着男人熟悉的背影,她看着範澤熙,道,“你怎麽把他弄來了,舅舅那邊沒問題?”
“能有什麽問題。”範澤熙聳肩,道,“而且我在京裏沒多少時間可以待了。”
“顧何給你來信了吧。”
“恩。”顧今夕不驚訝,“水清陽醒了。”
“我算倒了。”範澤熙拿出帕子擦手,每一根手指都仔細的擦幹淨,道,“藥是我留的,算着時間也差不多了。”
“我去南邊,一段時間回不來,這裏的進程可不能放下。”
聞言,顧今夕無奈,道,“研制這麽多毒藥,兄長難道要大開殺戒?”
“這可說不定。”範澤熙指着顧今夕,道,“現在用不到,不代表以後用不到。”
“兄長說得有理。”顧今夕抽了抽額角,道,“什麽時候啓程?”
“後天。”把帕子扔到一旁的火盆裏燒掉,範澤熙下巴微擡,道,“跟他交代清楚再走。”
“要不然我這麽久的心血可就全浪費了。”
“兄長既然去了南邊,東瞻那邊時常留意些。”兩人一起折身離開,顧今夕道,“諸國隻有利益之交,我雖然利用水清陽,讓水溶叛變,但是東瞻國并非水溶獨大。”
“水灏也是一方皇帝,他若是沒有一點手段,東瞻國的朝堂早就是水溶一人的。”
“你放心,我會時常督促恪王的。”範澤熙明白顧今夕話裏的意思,“他若是有難,我也會出手幫助。”
“盟友總是要互相幫助,才能信任。”
“好了,你也被在這裏待着了,該走了。”範澤熙拍着顧今夕的肩膀,道,“後天你也不用送我,我自個走。”
“有消息會聯系你的,還有,我會幫你看着慕容瑚的,那小子一旦有什麽異動,我一定讓他清心寡欲一輩子!”
知道範澤熙所說的清心寡欲,顧今夕噗嗤一聲笑出來,道,“那一切就交給兄長了。”
五月是萬壽節,明年才是整壽,今年的壽誕依舊是較爲簡陋。
可是皇帝的壽誕,說是簡陋,又能簡陋到哪裏去?
總歸是觥籌交錯,伶樂舞娘,君臣同樂。
萬壽節過去了,五月也就沒什麽大日子了,之後便是六月。
六月卻是有大喜事,這件大喜事,必須得大大的操辦!
從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是給惠皇貴妃沖喜的。
端王府不在東市,而是在距離東市兩個坊市的能元坊,從三月開始,能元坊就張燈結彩,到處可見的紅色,已經讓能元坊成爲紅色的海洋。
六月已經到來,端王府同樣是喜氣洋洋,下人們走動腳下帶風,唯獨端王府的主人,司銘瑞眉宇夾着一絲愁緒。
“三哥在擔心什麽?”合德公主司璇琉封母妃之命出來幫忙,同時,也是借着機會和未來的驸馬爺見一面。
隻不過一直在忙,兩人至今都沒見上,倒是合德公主收到了傳說中驸馬爺親手爲公主做的東西。
聽聞公主得之十分歡喜,特地尋了荷包珍藏在身旁。
“沒什麽。”司銘瑞微笑,道,“你看錯了。”
“三哥還當我是小孩兒?”合德公主佯作不渝,道,“到底是開心還是擔心,我看得見。”
合德公主仔細看着端王,心下了然,道,“三哥在想阿夕。”
端王一愣,随即苦笑道,“我想表妹做什麽?我馬上就要成親了。”
“正是因爲所娶之人不是三哥心頭之人,婚期越近,三哥心裏越發苦澀。”
合德公主給端王倒水,一杯沁涼的水,好似能按下端王心頭無端的煩躁。
“三哥向父皇求娶阿夕不成,更得知父皇欲将阿夕賜婚給太子。”
眼底冷光一閃,合德公主噙着笑,卻有一股子冷意,“三哥,既然喜歡,爲什麽不去争取,反而在這裏自憐自哀!”
扯了扯嘴角,端王看着藍色的天空,飛速而過的鳥兒隻留下一片羽毛,從空中慢慢的落下來。
端王伸手,似乎是想把這片羽毛抓在手裏。
“因爲我知道,阿夕對我無情。”羽毛終究是從端王的指縫間飄落,最後落到了地上。
“她既無情,我又何必爲了自己的情強迫她與我一起。”
“向父皇請旨賜婚,是我對她最大的不尊重。”
“三哥!”合德公主不喜端王所言,可是她也知道,如果得知阿夕不喜歡三哥,她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想辦法取消兩人的婚約。
一個是她的嫡親兄長,一個是她至交好友,她能說什麽?
“婚期已定,三哥放下阿夕,好好善待未來三嫂。”合德公主在心裏歎了口氣,道,“孟氏的姑娘,是極好的。”
“你放心。”風吹起,那枚羽毛飄飄蕩蕩不知去了哪裏,端王嘴角噙着笑,是那樣的自然,隻是眉宇間揮不去的愁緒。
“她是我的王妃,我一定敬重她的。”
隻是敬重而非愛護。
合德公主看着自家敦厚的兄長,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
可是一想起母妃在皇宮中所受的苦,她緊了緊五指,指骨掐得泛白,心裏憋着一口氣,絕對不能動搖!
孟氏嫁女,五月就已經到了京城,于孟氏在京中的别院裏待嫁。
美麗溫婉的少女,正對鏡梳洗,她身後坐着與她年歲相差不多的少女。
“茹姐姐,馬上就要到婚期了,你緊張嗎?”
“等到了你成親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孟茹,是端王司銘瑞未來的端王妃,出身世家一直養在深閨的她和一直随父親走遍各國的孔婉如不一樣。
她一颦一笑,都是世家小姐的優雅。
“爹爹和娘親說再等幾年,我還要等很久。”同樣是世家之女,但是因爲父親是大儒,時常在各國行走,孔婉如的性子看似同她名字一樣的溫柔,實際上骨子裏是跳脫的。
“你啊。”孟茹從琉璃鏡裏看到還如同少女的孔婉如,輕笑,道,“莫要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