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姬悅不是一個被拒絕就會知難而退的人,她和慕容珊并不是一類姑娘。
顧今夕和顧庭昱回府,關于這件事,她并沒有告訴顧庭昱,她的二哥,在這個問題上,給了她答案,實際上他本人在抗拒着。
看着顧庭昱進了鯉鲮院,顧今夕走在園子裏,燈籠早已點亮,并不明亮,但是能看清前路。
巡防的守衛遇到顧今夕,趕緊請安,揮了揮手,讓他們不必多禮。
其實,說不定司姬悅真的成功。
經曆了二叔和柳氏的事,在這個年紀到了就要成親的大勢下,二哥或許會被動的選擇和司姬悅過一輩子。
不知道,她那時候能不能看到二哥的孩子。
春闱一共有三場,每場要三天。
顧庭昱已經下場了,第一場。
顧今夕親自去禮部貢院門口去接人,每場的最後一天,都會看到砥國公府的馬車在那裏等人。
大家都知道,砥國公二房的公子今年下場,他們都在猜測,來接人的到底是砥國公府的管家還是那位公子的生父。
但是每次都有一輛馬車,在砥國公府的馬車到達之後,一盞茶不到的時間,一輛标志着良王府的馬車會并列左右。
一時間,風言風語,但是顧今夕并沒有理會。
顧庭昱從貢院出來的時候,和其他人都差不多,一身的異味,而且因爲考試結束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一到馬車上連話都沒說,立刻就昏睡了過去。
一切事都還沒開始,但是在顧庭昱昏睡期間,宮裏是發生了大事!
巫蠱之禍,可累朝堂大臣數十人,可累大臣身後家族上千人!
原本是萬物複蘇的時間,原本是春闱結束大家熱鬧的猜測到底誰才是會元,而今年參加春闱的學子之中,論地位,沒人比得過顧庭昱。
可是因爲宮裏的這件事,整個榮城都被安靜包圍。
大街小巷上,見不到走街串巷的小販,各個坊市街道兩旁,小販們依舊,可是誰也不敢大聲喧嘩。
後宮也是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被卷入其中,想要和娘家通信問問情況,但是又怕被認定也行了巫蠱之事,隻能按壓下自己心裏的忐忑。
可是這一絲忐忑,卻壓不住心裏的竊喜!
是的,竊喜。
賢妃進宮二十多年了,她從一個青澀的少女到現在風韻更勝少女時期,她的榮寵,一直都是後宮妃嫔們所向往和嫉妒的。
後宮的妃嫔們以爲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賢妃在後宮的陰影了,沒想到來得這麽突然!
她竟然參與了巫蠱!
她竟然做了巫蠱娃娃!
她竟然爲了生孩子,奪取皇貴妃的生命!
這樣的女人,不可饒恕!
可是話是這麽說,如果輪到她們,有這個方法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并且還在宮裏盛寵二十多年而不衰竭,她們也可能會走到賢妃這一步。
權利,是最緻命的毒藥,皇貴妃的位置攔了所有人去路,不單是賢妃,還有其他人也想要她的命。
“陛下!陛下!臣妾冤枉啊!”
養德宮經過短暫的修繕,看起來是那樣的嶄新,而賢妃又是深得章帝寵愛,宮裏用得每一樣東西都是阖宮最好的。
但是這個時候,養德宮溫暖的氣息消失了,隻剩下冰冷和無情的面具。
孟偉站在養德宮的院子裏,拂塵拿在手上靠着臂彎,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冷漠的指揮着太監們将不屬于,不,應該是沒必要在養德宮裏出現的東西全部都搬走。
完全無視賢妃的凄厲的喊話,孟偉淡聲道,“動作快些,咱家還要回去和陛下、太後娘娘禀告。”
“臣妾冤枉啊陛下!”
伴随着賢妃凄怆的喊聲,孟偉還是站在那裏,直到天色全部暗下來,養德宮已經點上宮燈,這才堪堪搬完。
趙奇一路小跑到孟偉身旁,低聲道,“義父,東西都搬出去了。”
“恩。”睜開眼,孟偉道,“都分好了?”
“都分好了。”趙奇趕緊給孟偉捏了捏肩膀,道,“主子們要看的東西,兒子讓人看着,那些要歸入庫房的,兒子也沒讓那些眼饞的家夥動手。”
“還有林氏帶進宮來的那些東西,兒子也讓人看着。”
撸去賢妃封号的林怡然,就如同當年的淑妃一樣,隻能被稱呼一聲林氏。
“林氏畢竟榮寵這麽多年,誰知道以後陛下會不會突然想起……”
“恩!”孟偉狠狠的瞪了眼趙奇,呵斥道,“陛下的事也輪到你來懷疑!”
趙奇趕緊自己抽自己一嘴巴子,看着是痛,實際上沒用一點力氣,在宮裏待了這麽久,早就學到一些有用的方法。
“成了。”孟偉一甩拂塵,道,“這些你拎得清是最好的。”
“有些事不該知道的不要問,有些東西不該碰的就不要碰。”孟偉教訓道,“在這宮裏,知道越多的,并不能活得太長,特别是你沒有什麽值得讓人多看幾眼的能力。”
“是,我都記得,多謝義父教誨。”趙奇并沒有在心裏暗恨,反而感謝孟偉,要不是孟偉,要不是他認了孟偉做義父,在宮裏,他也許早就變成養料了。
“盯緊些,别讓那些手腳不幹淨的進來,也别讓裏面的女人出去。”
“要是出了事,咱家可保不住你的小命!”
“是!”
一甩拂塵,孟偉帶着三四個小太監,朝永甯宮走去。
惠皇貴妃娘娘今天胃口不錯,多用了半碗米粥,還點了要吃腌蘿蔔,今晚上皇帝陛下與太後娘娘都在永甯宮用膳。
還有端王和合德公主。
孟偉到的時候,永甯宮裏是其樂融融,合德公主在說從端王那裏知道關于宮外的那些有趣的事,逗得皇貴妃歡愉大笑。
太後娘娘也是高興的聽着,時不時還指點,皇帝陛下和端王坐在一旁,聽着一屋子三個女人說話。
不知不覺的,就說起來了顧庭昱參加春闱的事。
“我倒是不關心昱兒科考的成績。”皇貴妃捂着嘴輕咳一聲,道,“我那二哥是不成樣子的,昱兒三年的重孝已經出了,他卻沒有給昱兒相看哪家姑娘好。”
“今年都二十了,也該成家立業了。”
“哀家倒是看好一人。”
章帝眼皮不擡,靜靜聽着,端王繼續做陪襯,合德公主細細思考,依舊是想不出是誰。
“悅兒今年十七了,王妃爲了給她找婆家,耗費苦心。”和太後笑眯了眼,道,“這不,前些時候求到了哀家這裏。”
“哀家看着,這兩個孩子是男才女貌,般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