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親人和他們相熟的人會有此一問罷了。
并沒有帶丫鬟婆子或者小厮,顧今夕和顧庭昱兄妹兩人離開東市。
東市和西市一樣,隻是東市賣得東西都是奢侈品,他們什麽都不缺,缺得隻是那麽點興緻和開心。
西市是魚龍混雜,那裏,是可以看到各個國家的人事物,相較于東市,有時候去西市更覺得有趣。
模樣明顯和豐萊國人不同的舞娘,纖細的腰肢裸露在外,一條銜着銅片的腰鏈勾勒着她們的腰肢是盈盈一握,半透明的舞衣,若隐若現,舞姿搖曳,妩媚波光流轉。
那些喜歡尋歡作樂的,比起榮長坊,他們更喜歡西市的舞娘,多情又開放。
她們從顧今夕和顧庭昱身邊路過,香風陣陣的同時又在嬉笑,隻着一身薄薄的舞衣,一點都不懼怕榮城裏的寒冷,甚至看到顧庭昱,你推我我推你的要來搭讪。
“聽說西市有一家豆腐花很好吃。”這會子,顧庭昱正要帶自家妹子去吃些東西暖暖身子,他微微躬身,垂眸時那一抹淺笑,不知道讓誰的心加速跳動。
“咦。”顧今夕驚訝的看着顧庭昱,眼底卻是含着笑意,打趣道,“我還以爲二哥真的是書呆子。”
聞言,顧庭昱敲了敲顧今夕的額頭,失笑,眼底滿滿是寵溺,道,“胡說八道。”
“我還未用膳,但是身無分文,我看看你有幾兩肉可以讓我賣?”
“這可不行。”顧今夕傲氣的擡頭,道,“我身嬌肉貴,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我看看,”顧庭昱裝模作樣的捏了捏顧今夕的臉頰,皺眉猶猶豫豫道,“的确是,買去還要當祖宗供着,還是讓我帶回家繼續供着吧。”
“噗嗤。”
顧庭昱的聲音一落,就聽到旁邊傳來笑聲。
站在檐下的少年少女,哪怕穿着低調,依舊擋不住身上與衆不同的氣質,這是獨屬于皇家人的氣質。
“世子,縣主。”顧今夕認出檐下兩人是誰。
同樣是兄妹,是良王的子女。
“剛才抱歉。”司銘垠拱手道歉道,“并非是有意窺聽兩位談話。”
“是我們的不是。”顧庭昱回禮道,“站在街上說話,怎能說是世子和縣主窺聽。”
三言兩語,就把這件事抹掉,司姬悅看着顧庭昱,眼睛明亮,透露出奇異的色彩。
顧今夕微微偏頭,笑道,“世子和縣主可有時間?”
“有。”司姬悅搶先答道,“今天是我拉着哥哥出來陪我散心,現在才辰時剛過,可不會放哥哥走。”
司銘垠無奈道,“看來今天要一直打擾兩位了。”
“怎麽算是打擾。”顧庭昱帶着淡淡的笑意,道,“我們要去喝豆腐花,很好喝。”
既然說要一起,司銘垠和司姬悅自然是不會拒絕說不去,何況他們不是宮裏那些金尊玉貴長大的皇子公主,連吃什麽都要被人管着。
要說坊間的東西不幹淨,不幹淨有,幹淨的也有,好吃的,比宮裏所謂的禦膳更好吃。
當然,這些不過是這些自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們才能說得話,對于百姓來說,他們随便的一桌飯菜就能讓他們活一個月。
現在不是早飯的時間,也不是午飯的時間。
去幹活的人早已用過飯,店裏沒什麽人,顧庭昱點了四碗豆腐花,還要了油條饅頭,沒說什麽,如果不是他一身普通人家都穿不起的衣裳,看起來就像是經常光顧的人。
司姬悅見顧庭昱和老闆一點距離都沒有,眸色一閃,好奇道,“二公子經常來這裏吃豆腐花?”
“不算是經常,在儒師的定風波學習時,會和同窗來吃一碗暖身。”顧庭昱坐下,淡笑的回答後再看着顧今夕道,“我帶了幹淨的帕子,可要擦一擦?”
“我可沒那麽矯情。”顧今夕不在意道,“而且要吃,就吃這個味!”
“對。”司銘垠贊同道,“講究了,還不如回府讓廚房的人做。”
司姬悅看着司銘垠和顧今夕,眼珠子動着,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但是很快,她眸色一暗,想必那些想法都不切實際。
随後她看着顧庭昱,看着她對顧今夕是怎樣的照顧,她開始羨慕,不由自主的找話題。
聽着司姬悅和顧庭昱之間的對話,顧今夕心裏的想法越加的清晰,神色不變,偶爾會插幾句話,但在豆腐花上來之後,四人不再說話,安靜非常。
這一天玩得十分開心,至少對于司姬悅來說這一天是不一樣的。
雙方告别,司銘垠看着自家紅光滿面的妹妹,他忽然開口道,“你思春了。”
“呸,什麽思春!”司姬悅瞪了眼司銘垠道,“我這隻是很正常的喜歡上一個男人而已!”
“是很正常。”司銘垠淡聲道,“那麽你打算嫁給他?”
“當然!”司姬悅從來不是一位扭扭捏捏的女子,她對着自己的兄長承認自己喜歡顧庭昱,也大方的承認要嫁給顧庭昱,她并不覺得這樣有什麽過錯。
喜歡一個人,當然是要向他表示心意,想要和他過一輩子。
司銘垠眉頭一皺,潑冷水道,“但是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怎麽不可能?”司姬悅挑眉道,“這隻是你們想的不可能,沒有試過怎麽會不可能?”
“父王想讓你娶明甯縣主,但是大哥你心裏早就有人;母妃不想讓你娶明甯縣主,她四處爲你尋找閨秀,你一一拒絕,難道不是因爲大哥你喜歡的人并不是任何一位大人家中的小姐,甚至她的父母連個員外郎都不是。”
“大哥你從來不争取,又怎麽知道不會成功!”
司姬悅是這樣反問司銘垠的,反問的那樣铿锵有力!
“不過他馬上就要春闱了,春闱之後就是殿試,我不能去打擾他。”
可是想到這裏,司姬悅又忍不住皺起眉頭,那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看來真的是泥足深陷了。
“萬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