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讓一直跟随蔔芥訓練的新一批孩子們很無奈,那明明是他們的老師!
一夜無話,顧今夕老規矩的打坐練招,正打算用餐的時候,子書來報,顧二爺來了。
“給二叔添雙筷子。”
沒一會,精神看着是抖索,實際上身子骨好像是被掏空了,但是比起住在府裏時的壓抑和些許的暴躁,如今的顧二爺看着的确是風流倜傥,他似乎找回了當年在京裏的快活。
他剛坐下,明月就拿着幹淨的碗筷進來。
“二叔想必沒有用早膳,一塊用了。”
“早就聽聞你身邊的明月有一手的好廚藝。”顧複硫不客氣,拿起筷子是夾起一個蔥花包,很是清淡的樣子,“近來不吃油膩的。”
顧今夕笑了笑,沒接話茬,兩人就這樣安靜的用膳,待用膳完畢,明月領着小丫鬟撤掉桌子上的碟碗,顧今夕和顧複硫則去院子裏散步。
“特地讓我回來,應該不是一起吃頓早飯。”
顧複硫對于自己的侄女,不能說了解,但是雙方早就放底了,與其來來回回浪費時間,倒不如直接問,何況他也不願意在府裏待着。
他本就是要做一個放蕩不務正業的形象,作爲國公府的次子,日後分家他不要多少錢财,莊子鋪子才是正理。
有了這些,他揮霍,也是有底線的。
“二叔每年的進項不少,但是這幾年姬妾多了,孩子也多了,嚼用怕是大了。”
顧複硫腳步一頓,目光微冷道,“你調查我?”
“調查?”顧今夕似是訝異的看了眼顧複硫,溫婉道,“二叔在外頭的做派,今個贖了哪個頭牌明個又納了哪家良家妾,我就是不調查,出門随便派人問下就知道二叔在外頭到底有幾個小公館。”
冷冷的看着顧今夕,顧複硫道,“你想要什麽?”
“二哥後天下場春闱,二叔既然已經把二哥的擇婚權交給了我,那麽春闱殿試以後,有人找二叔提親,二叔若是有看中的人家,記得派人與我通個氣。”
“既然把他的擇婚權交給了你,我就沒打算管他。”顧複硫涼薄冷情道,“怎麽,你以爲我爲了錢就把他的婚事給賣了?”
“我不擔心二叔。”顧今夕看着已經冒芽的枝桠,越來越蔥綠,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烈,“我隻是擔心有些人自以爲是。”
“有些人?”顧複硫眉頭一挑,随即面色一冷,道,“她們敢!”
“她們敢不敢我不敢保證,”顧今夕折斷細小的樹丫,淡聲道,“但是爲了錢财和國公府二房繼承人的名義,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不敢的。”
作爲私生子,是不可能進入族譜的,但若是二房正統的繼承人顧庭昱沒了呢?
或者娶一個品德不端的妻子,日後被厭棄了。
說實話,這種事顧複硫是幹得出來的,但同時,他放蕩卻是一個意外遵守規矩的人。
柳氏不好,卻是他八擡大轎擡進來的,過了祖宗們的眼,隻要顧庭昱一直存在,這二房就和外面那些女人生得孩子一點關系都沒有!
顧今夕看着顧複硫,他神色陰沉,眼底也是陰霾一片,她不在意道,“我隻要二叔去放個話,二哥的婚事就算是你點頭都不作數。”
“至于是誰點頭才作數,二叔可以推脫到姑姑身上。”
“作爲補償,我會從我私人的産業裏劃兩天百畝。”
“以後就算分家了,二叔也不必擔心這些事。”
顧複硫沒有一點猶豫,點頭道,“成交。”
“待滿京的人都知道二哥的婚事二叔做不了主,我會派人将地契送到而舒适手上,決不食言!”
“恩。”叔侄兩每次見面基本是帶着火藥,這事談妥了,顧複硫自然不會在府裏多待。
可到底他還是府裏的二爺,和宮裏的皇貴妃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對于宮裏的那點事,他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消息着實是靈通。
“你姑姑的身體怎麽樣?”
“大舅舅說要完全的好得修養半年。”顧今夕将手裏的樹丫扔在地上,拿着帕子擦手道,“二叔不必擔心,宮裏有陛下和太後娘娘爲姑姑做主,那歹人跑不了。”
“這就好。”得知皇貴妃的身體正在好轉,顧複硫轉身就離開。
“二叔,姑姑的身體正在好轉,那麽端王、合德公主的婚期也近在眼前,今年,還請二叔收斂些,不要在兩位鳳子龍孫的面上抹黑。”
顧複硫腳步一頓,但是并沒有轉身,不過在此之後,顧家二爺的确沒有再收人,而且連青樓酒館去得都少了。
顧複硫走了,顧今夕也沒在園子裏久待,風景年年如是,她不願意多看。
但也沒回千嶂裏,而是去了顧庭昱的鯉鲮院。
院子裏是一如既往的人少,除了使粗的,也就幾個是顧庭昱信得過的奴才。
書房的窗戶是開着的,從窗戶裏隐約能問道提神醒腦的香味,顧今夕眉頭一皺,道,“你家主子每天都聞着這香味念書?”
明溪趕緊回道,“也就這兩天,往常主子不點香。”
“罷了,與你們無關。”
聞言,明溪這心總算是回去的。
顧今夕站在窗戶旁,輕輕的敲了敲,笑顔如花,道,“二哥。”
馬上就是春闱,顧庭昱越發認真的看書,這兩天真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要是沒有着提醒神腦的香,他怕是熬不下去。
突然聽到顧今夕的聲音,他擡頭,隻見自家妹子站在窗邊,身後籠着一層并不刺眼的光圈,他眉色一軟,道,“天還沒暖起來,你怎麽過來了?”
“馬上就要春闱了,我來給二哥打氣的。”顧今夕伸手道,“不過我瞧着今天天氣不錯,想出去散散心,但身邊每個人陪,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二哥身上了。”
“二哥可願意陪我出去走走?”
顧庭昱當然知道這不過是顧今夕的借口,自家妹子有多宅他會不知道?但是動起來你是十天半個月都找不到人。
大抵就應了那句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