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自認自己十分有城府和威嚴,他不願意和梅老直面,心裏卻想:豐采钰那賤人,他遲早要把她殺了,方可洩他心頭怒火!
他素日都是被梅老誇贊做得好,頭一回被梅老這樣砸破頭腦,還口口斥責他!
嘴上雖然應着知道了,但是心裏并不以爲意。
林賦是梅老一手養大的,自然是知道林賦的性格是怎麽樣的
于是他也不多說,揮手讓林賦退下。
“來人。”林賦一走,梅老就喊了他的另一個心腹。
男人長得并不出色,很沉靜,就像是一汪死水,若非他會說話,隻以爲是一個高超的傀儡技術。
“大人。”
“你去大慈悲寺,就說我請豐姑娘一見。”
“是。”男人不是多話的,得了梅老的命令,他立刻就離開了。
梅老回到自己最喜愛的太師椅上,伸手欲拿蓋碗,但空空的桌面讓他想起,他剛才把蓋碗賜給林賦了。
想起林賦辦得事,梅老臉色就不好了。
大慈悲寺,豐采钰的房間,她自小喜歡練武,但是回京之後廣平侯夫人就不準她練了,加上前幾年有一次她突然消失無蹤,驚得廣平侯夫人好幾天不敢睡覺,又認爲都是讓她練武才這樣的,越發的不準了。
豐采钰是個不愛紅裝的,可惜豐萊國沒有女兵。
拿着針線,豐采钰心裏不舒服的很。
不過她如今也不是當初剛進京時什麽事都擺在臉上。
屋子裏就理惠伺候着,才來不久就把豐采钰從穹關帶來的丫鬟擠到其他地方去了。
“小姐休息下。”
“沒事。”豐采钰看着描好的花樣,琢磨着從哪裏下手。
理惠就不說話了,她準備去弄些吃食來。
隻是她一轉身,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衣面無表情的男人站在那裏。
繞是理惠自認是個膽大的,猛然被這個男人一吓,立刻就尖叫起來。
但是男人的動作更快,理惠才有點苗頭,就被他堵住了嘴巴,隻能發出嗚嗚聲。
豐采钰是練武的,她的功夫可能不是頂尖的,但這麽明顯的動靜她要是聽不到這麽多年豈不是白練了。
一擡頭,就看到理惠被一個男人捂住嘴巴。
“誰的人?”
豐采钰鎮定的很,沒見她放下針線,就這樣的看着男人。
“梅老要見你。”
豐采钰冷笑一聲,“沒空!”
“大人要見你。”男人重複一遍。
眼一眯,豐采钰冷漠道,“我跟你們的合作已經結束了。”
“她當真這麽說?”梅老安詳的躺在太師椅上,抽着旱煙好不自在。
男人低頭道,“是的。”
男人見梅老不說話,隻一下一下的抽着旱煙,他面無表情道,“我去把她抓來!”
“不用了。”梅老放下旱煙,站起來道,“我也許久沒有出去走動了。”
男人眉頭一皺,不贊同道,“梅老何等尊貴,應當她來見您。”
“你有這份心就好。”梅老不在意,他動了動四肢,長舒了口氣,“大慈悲寺是天下佛廟之首,去拜拜說不得佛祖就聽到我們的禱告。”
梅老的動靜,顧今夕不知道,但是有人會告訴她。
這會子,她正在秋點兵,無聊且敷衍的點着頭。
顧廷棠一看顧今夕這敷衍的模樣,冷笑一聲,拿起東西就朝顧今夕咂去。
祝芝怡已經從一開始的阻攔到現在的目不斜視,甚至很有心情的拿起紅糖和生姜做的點心。
不愧是明月,真是好吃極了,甜而不膩,一點姜的味道都沒有。
顧今夕慢悠悠的避過去,隻聽身後的動靜,她懶洋洋的譏諷道,“真是粗魯。”
“溫柔也是看對象的。”顧廷棠混不在意的秀恩愛,“你還是粗魯着好些。”
“啧。”顧今夕聽着這話,冷笑道,“也不知是誰??”
“得!”顧廷棠立刻就知道自家妹子要掀自己的短了,他趕緊打斷道,“我和你嫂子明個就走。”
“還有兩天。”
“你又不是不知道蒙大統領送來的密旨。”顧廷棠倒是随性起來了,“和密旨一道來的還有陛下的口谕。”
“切。”顧今夕沒好氣的白了眼顧廷棠,不屑道,“合着不是你收的聖旨。”
“的确不是我收的聖旨。”顧廷棠無賴道,“所以想走就走,不走就不走。”
“嫂子,我在京裏無聊的很,好不容易盼着你嫁進來了,也沒處幾天就分開了,多可惜啊。”
淡定的無視顧廷棠,顧今夕拉着祝芝怡的手,殷切道,“而且大哥去雲州,人生地不熟的,還要每天和那些官員們打機鋒,無端的就累着你。”
“倒不如和我一起在京裏待着,自在得很。”
顧今夕說得很殷切,顧廷棠一把打在顧今夕的手背,嫌棄道,“胡亂說什麽!”
“趕緊回千璋裏,别在我眼前礙着。”
“沒良心!”
怒指顧廷棠,顧今夕傲氣道,“去了雲州後,千萬别來信求着我!”
顧廷棠嗤之以鼻。
兄妹兩人鬧騰,祝芝怡無端躺槍,她拍了拍手打算勸着。
顧廷棠卻是對她微微搖頭,祝芝怡不解,但是她信任她的丈夫。
顧今夕甩頭就走,祝芝怡見小姑子不比平常,擔心道,“叫你胡說八道,讓阿夕生氣了!”
“可不是我讓她生氣。”顧廷棠聳肩道,“是她自己要走,但是拿我做筏子。”
“若不是你故意惹阿夕生氣,她哪裏會這樣就走。”
“真是??”顧廷棠被妻子讨伐,他無力扶額,道,“就不該讓你們兩湊一塊。”
“幸好明天就去雲州了。”
顧廷棠很是感歎,祝芝怡沒好氣的等了眼他。
而據說很生氣離開的顧今夕,在院子裏遇到了一個黑衣人。
“成了?”
“成了。”那人不知原本就如此還是刻意壓低聲音,“下午那邊的人來了,豐小姐拒絕了。”
勾了勾嘴角,顧今夕的心情有些歡愉,“讓你家主子再去一趟,務必要和那位碰到。”
“是!”
應聲之後黑衣人立刻就消失了,顧今夕眯了眯眼,鳳眼裏閃過一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