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聞着淡淡的桂香,各自嬉笑打鬧,少了暗中的算計。
青桃指使着小丫鬟給各位小姐上吃蟹專門用的工具,清風明月領着小丫鬟們端着蟹上來。
拿着蟹錘的秀美小姐忽然道,“不如以蟹爲題?”
“可真是……”一個放着帕子擦手的小姐用着無奈的語氣道,“知道的,你素來喜歡詩詞歌賦,與我們小聚時就愛說這些,不知道的,還以爲你顯擺你那做國子司業的父親,自小教導你詩詞歌賦。”
“蔣司業和雷司業一向不合。”慕容珊搶了位置,在顧今夕身旁坐着,聽着蔣家和雷家的小姐笑(針)語(鋒)晏(相)晏(對),她暗戳戳道,“楊公病逝,這将司業和雷司業一直想要争奪國子祭酒的位置,但是沒想到陛下直接空降了大儒齊大人。”
這位大儒齊大人不是别人,正是顧三夫人的父親齊複始!
如果是别人空降,這兩位司業大人說不得還要下絆子,可是這位齊老大人,不單是大儒,楊昭全祭酒的位置就是從這位老大人手裏接過的。
可以說,蔣司業和雷司業,是齊老大人看着長大的,雖然他們坐上司業位置的時候,齊老大人已經退隐了。
蔣家小姐明顯臉色明顯不好,等着雷家小姐,捏着蟹錘的手指發緊。
有人争鋒相對,自然有人會做和事佬。
這裏是砥國公府,坐着當今陛下嫡親的侄女和恩封的縣主,論地位,她們連這兩位的手指頭都比不上。
平時譏諷也就算了,她們就當不知道,在這裏還不收斂性子。
“早就聽聞雷姐姐的畫藝了得,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識到。”
“也就是楊家姐姐離開之後敢說一聲畫藝好。”蔣家小姐冷笑道,“每次初雪宴,也沒見赢得了太後娘娘的頭魁獎勵。”
還真是一鍋亂,那解圍的小姐笑容都僵硬在臉上,拿着蟹鏟的素白手指不動,暗惱不已。
“尤姐姐,明知蔣姐姐畫藝不佳,偏還要戳蔣姐姐的痛腳。”開口的小姐是一位素雅的美人,她笑語晏晏,帕子拿在手上,慢慢的擦拭着,“楊姐姐的畫藝是由儒師啓蒙的,雷姐姐曾請教楊姐姐。”
“初雪宴雷姐姐拔得頭籌,自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排于第二,雷姐姐還能更進一步。”
“縣主,您說我說得對不對?”
這一番話,把宴席上僵硬古怪的氣氛打得消失,顧今夕笑眯眯的接過青桃遞來的帕子,壓了壓嘴角,緩緩道,“可見是我家廚子不好,要不然各位姐姐妹妹怎麽都不看着蟹,隻忘情的看着姐妹們的絕美容顔。”
顧今夕怎麽會沒聽出這位毛小姐話裏的意思?
也是高明,踩了尤家小姐看似貶低蔣家小姐實際是給蔣家小姐解圍,之後又說雷家小姐,同意是看着解圍,實際上是暗貶楊懷素的畫藝不過如此不可能再精進,而雷家小姐還有進步的空間,以後還會超越楊懷素。
司姬悅也是聽了出來,不過她聽着顧今夕的話,倒也是覺得有趣。
貶低自己高擡别人。
女人誰不愛别人誇贊自己,哪怕是七老八十也一樣。
顧今夕生得就***年時就初露鋒芒,如今五官漸漸長開傾國傾城不是虛晃的笑話,隻是她當年在朱雀大街杖斃數十名讀書人,他們的血染紅朱雀大街連續好幾日才消下去的事在衆人腦海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而不曾細看她。
此刻,司姬悅細看顧今夕,不得不由衷的感歎,當真是絕世風華。
“快給我拿鏡子。”慕容珊是第一個出聲的,“夕姐姐誇贊我貌美,我可得仔細瞧瞧,哥哥在家裏總是說我醜兮兮。”
“慕容小姐天生麗質。”不過和慕容瑚相比的确是少了些味道,但是少女模樣俏趣,又是不同的味道。
“不過慕容小姐這樣說,我也是想和縣主借一面鏡子好好瞧瞧自己。”
“可不是。”
這麽一打趣,剛才的事都一哄而散,氣氛恢複如常,各家小姐在顧今夕刻意的引導下慕容珊的配合司姬悅偶爾插嘴之下,果然是其樂融融。
都笑道一定要再吃一次,顧今夕也是應下,最後,這一場藏着無數試探的的全蟹宴在顧今夕的隐形強勢壓制下,什麽幺蛾子都沒出。
等各家小姐離開之後,才恍然想起家裏長輩交給自己的任務,不由暗惱。
司姬悅乘坐馬車并不是回榮城裏的良王府,而是直接出城。
大約半個時辰多的時間,司姬悅回到家裏,一進自己母親的院子,沒想到竟然看到自己的父王。
“爹爹。”看到良王,司姬悅小跑過去,歡愉道,“爹爹怎麽也在這裏?”
“這裏是本王的院子,不在這裏又該在哪裏?”良王沒好氣,但是看着女兒歡喜的樣子,他不由好奇道,“今天去幹什麽了?一天都不着家?”
司姬悅皺了皺鼻子,靠在良王身上,道,“今天去砥國公府參加明甯縣主的全蟹宴。”
“還以爲是筵無好筵會無好會,沒想到那蟹真是肥美,吃得我都想問明甯縣主是哪裏買來的蟹,我也去弄些。”
“蟹性寒,你少吃些。”良王妃瞪了眼司姬悅,道,“别到時候疼哭。”
“有藥!”司姬悅挺了挺胸脯,道,“而且偶爾吃又沒什麽!”
良王伸手在司姬悅的額頭一彈,道,“不準和你母妃頂嘴。”
見女兒嘟着嘴不高興的樣子,他又道,“明甯縣主可好?”
“是個美人!”司姬悅撫掌,道,“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位縣主當真是美,京裏哪一位小姐都比不上她!”
“若真要比較,也隻有景國公世子才能和明甯縣主一較高下!”
“而且母妃……”說着,司姬悅又到了良王妃身旁,道,“明甯縣主一點都不像坊間說得那樣毒辣,分明是一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你将她說得這麽好,讓她做你嫂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