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是一個清貴的地方,凡是能進翰林院的人無一不表示他們的滿腹經綸。
所以說從翰林院出來的,無一不是前途明亮。
因爲他們大多數是陪伴在皇帝左右。
所以當張奉先的調令出來的時候,沒有多少人驚訝,作爲張家的獨子,有正議大夫的祖父和門下省侍郎的父親。
嫉妒不能說不嫉妒,可是誰讓人家世好呢?
在某一方面,其實針對武将們的文官們,對于他們自己利益集團裏的某些人靠家族升官,有很大的容忍度。
而張奉先的官職從正七品升到從六品。
别看隻是半階,一個是清貴的閑職,一個是掌管實權的大理司直,怎麽看都是張奉先賺了。
不得不說,張奉先的确是有能力的。
要是一般人,視之爲敵人的人還在翰林院做編修,而自己升爲從六品的大理司直,怎麽說也要好好去羞辱一番。
張奉先的确去了,不過人是冠冕堂皇說得一副彬彬有禮的話,一點錯誤都挑不出,就像是兩人在互勉一樣。
雖然說上一科科舉和恩科學子的比賽,比到一辦就被打擾了,但是顧複遊和周瑾瑜的才學是被人認可的。
但是這并不能表示文官集團就會接納顧複遊,至于周瑾瑜,人老爺子厲害着,隻敢在背後說說。
不過這時候,有人也開始嚼舌根了,張奉先升了,周瑾瑜怎麽還在這裏,難道是真的沒有真才實學,那天隻是做戲給他們看的?
這個謠言出來不到一盞茶的時候就消失了。
真是天大的笑話,那天來作證的不止是楊昭全,還有儒師任平生以及孔聖世家的孔笙!
要說楊昭全一直看着周瑾瑜長大所有偏頗,但是和周瑾瑜沒有什麽關系的任平生和孔笙難道爲了讨好戶部尚書就做出那樣偏頗的事?
得了吧,對于這個謠言,信得人還真沒多少。
因爲大家都是讀書人,對于一個人肚子裏到底有多少水墨,平日裏相處就看得出來。
“你倒是一點都着急。”周瑾瑜以拿書的名義過來看戲,他笑道,“張奉先一直視你爲敵人,現在他高升了,你還窩在翰林院。”
“雖然清貴,但是沒有實權并沒有什麽用。”
“那麽你呢?”顧複遊随手拿起一本書遞給周瑾瑜,淡然道,“翰林院清貴,你待在這裏并不是一件好事。”
“翰林院好啊,清閑,每天就是寫寫字和陛下聊聊天,整理整理書籍,這樣的好地方哪裏去找。”周瑾瑜回答的是一點志氣都沒有。
“既然周大人将翰林院說得這樣好,本官自然是同意的。”顧複遊淡淡道,“本官認可周大人的話,故而不打算和周大人一樣留在翰林院裏,看夠這無邊的孤本。”
得,熱鬧沒看到,倒是被人拉進坑裏差點埋了。
周瑾瑜拿着那本他不知道看過幾遍的書離開,回到位置上,他看着顧複遊,眯了眯眼,摸了摸下巴,心道,顧複遊還真是一隻老狐狸,不愧是顧家出品的。
恩,和顧家那隻小狐狸不相上下。
周瑾瑜深刻懷疑,顧今夕之所以少年腹黑,肯定是受了顧複遊的熏陶!
散值之後,周瑾瑜到秘密據點,罕見的司銘昇竟然也在,他素來是不拘小節的,也不對司銘昇行禮,自顧自坐下,然後倒水給自己填了肚子才開口。
“顧家真是狐狸窩。”
“什麽意思?”司銘昇倒是好興緻的和周瑾瑜對話。
在得知懷王司銘啓去戶部的時候,司銘昇是十分擔心戶部尚書周大人被拉攏的,但是當慕容瑚帶着周瑾瑜來秘密基地的時候,司銘昇就知道他不用擔心了。
戶部和吏部,是各位皇子首要拉攏的部門,之後再是兵部和刑部,往下是工部,最後才是禮部。
兵部司銘昇已經不指望了,當然,砥國公和景國公都是他勢力裏的,兵部目前唯一能調動的就是觀海關的海軍。
然而海軍厲害嗎?
當然厲害,可是豐萊國是大陸國家,國家有河,可是河和海是兩回事,你厲害,進了内陸就隻能蹲着!
刑部,的确是不錯,管着天下案件,和大理寺一樣也是拉攏對象。
可是六部就這麽多,都被你一個人拉走了是不可能的!
讀書人雖然崇尚嫡子繼位,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比如讓某位妃子成爲皇後,這樣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嫡子了。
而戶部和吏部則是銀子的重大來源。
當然,司銘昇是不擔心銀子不夠的,有慕容瑚這個賺錢小能手在,他就算不要戶部和吏部,都不用擔心花銷不夠。
可是不是夠用了就不要拉攏了。
周瑾瑜雖然是自己一個人投靠,但是周家就這麽一根獨苗,周家三位大人會這麽放任周瑾瑜嗎?
自然是不會。
吏部……是端王所在的部門。
端王是惠皇貴妃的親子,而太子司銘昇自小養在惠皇貴妃膝下,雖然和端王、合德公主不合,但還是要做出點面子工程。
兵部,有康王和林賦炆,還有一個輕車督尉,雖然是閑散功勳,這個部門競争太激烈了,他不想浪費人力物力。
工部和禮部倒是不錯,工部也不是清閑衙門,禮部是除去翰林院最清貴的。
“顧家爺倆怎麽着你了?”
“倒也沒什麽。”周瑾瑜挑眉道,“隻是一不小心被顧大人挖坑掉進去,差點把自己活埋了。”
“顧複遊?”慕容瑚淡聲道,“他可不是一般的狐狸。”
雖然爲人有些一米米的迂腐,但不得不說,他也是狠厲的,對親生母親都狠得下心。
作爲顧家未來的準女婿,慕容瑚還是知道不少的,對于老夫人做的那些事,要是他,早些年就發作了,但等到現在。
不單狠厲而且很有耐心,在官途上,未來不可計量。
“殿下,打算什麽時候對張奉先動手?”周瑾瑜是個沉得住氣的,但是今天他有些奇怪,竟然是突兀的問起張奉先的事了。
“當初張奉先暗中逮着你各種說閑話時你連眼神都沒有給他,怎麽現在突然想起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