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平侯夫人也是大家出身,不過她娘家不在京裏,而是在峯州,和儋州隔着一座不高的山遙遙相望。
“顧大公子年紀輕輕就是輕車督尉,放眼京城,哪個比得上顧大公子。”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顧廷棠平常沒事就派人送東西,雖然不是什麽精細的華貴東西,可是宗平侯夫人看着就舒心。
這是女婿把她的女兒擺在心上的表現,這樣的女婿,誰家不喜歡?
當初女兒還在襁褓的時候定下這門婚事她雖然沒有反對,但心裏還是有些想法的,特别是顧廷棠十年不回京,離開回來都沒有派人來打招呼,宗平侯夫人心裏是不爽快的。
但是現在……她是越看越滿意,從不逾越。
“這孩子就是托了他父輩的福。”自家的孩子誰不喜歡被人誇,惠皇貴妃不是顧廷棠的父母,可是這不妨礙她開心。
“瞧娘娘說得。”宗平侯夫人倒是先不高興了,這女婿她看得順眼,何況顧府裏的事他們這樣的人家大多都是知道的,隻不過這種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說罷了。
不管放在哪裏,婆媳之間的關系都是頂天的大事,但是老夫人這樣的人,并不是沒有,隻是很少。
有女兒的人家挑人家越發的精細,要娶妻的人家則要好生自省,千萬可别出了砥國公府老夫人這樣的人。
其實說是自省,後院的女人什麽手段都會,可是最拿手的還是演戲,所以真真假假,誰也不知。
“我瞧着廷棠是萬般的好,”宗平侯夫人笑道,“還是我家侯爺速度快,給女兒定了這麽一門好親事。”
對于顧廷棠,祝芝怡一開始也沒有什麽多少感情,隻是看過那一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後,少女對于自己未來的丈夫就抱有一絲夢幻。
顧廷棠本就不是浪漫的人,他是腳踏實地的行動派,一開始祝芝怡是難過的,但是後來聽得多了看得多了,慢慢的發現顧廷棠這個人比任何人都好。
以前她想嫁給慕容瑚這樣浪漫的人,這樣一輩子都不會寂寞,但是被母親循序漸進的教導之後她才明白,慕容瑚這種天性風流浪漫的人,若是真的在一起恐怕要一輩子傷心。
才子佳人的小說隻能是小說,而生活不可能是小說。
而且顧廷棠待她的好她都明白,現在也知道那些主動送過來的小禮物并不是他主動想起的,而是家中妹妹提醒的。
這樣穩重的丈夫,這樣貼心的小姑子,她爲什麽要拒絕?爲什麽不欣然接受?爲什麽不愛護?
這樣自問,又想起自己還是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不由紅了臉。
惠皇貴妃和宗平侯夫人不知道祝芝怡心裏的想法,隻以爲是她們的談話讓臉皮薄的小姑娘害羞了,惠皇貴妃含笑道,“合德,你帶着芝怡去外面走走。”
“是,母妃。”饒是司璇琉,也有些臉紅,于是她施施然的福身,帶着祝芝怡離開永甯宮。
從永甯宮出來,兩個人帶着一群的宮女嬷嬷,看着春來萬物複蘇姹紫嫣紅的花園,目不暇接,竟是不知不覺來到了千荷宮附近。
“小表嫂,這裏千荷宮,賢妃娘娘居所。”
“賢妃娘娘的宮殿,我該進去向娘娘請安的。”
“小表嫂有心。”司璇琉笑眯眯道,“但可惜賢妃娘娘身體不佳,特别是近來換季,娘娘的病又加重了。”
祝芝怡一驚,恍然道,“我的确不該去打擾娘娘休息。”
“是呢,娘娘身體不好,我們作爲小輩不應該去打擾她。”司璇琉點頭,轉而道,“小表嫂在宮外住着,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
“我整日待在宮裏,每天都在學習,真是無趣得很。”
“我也是甚少出府,不過在母親身邊學習之時倒是聽到幾件有趣的事。”祝芝怡臉帶笑容,輕緩道,“公主有興趣聽,不如我們尋一個地上坐着。”
“甚好。”司璇琉合掌一笑,再看着四周,郁郁蔥蔥,還有假山林立,空氣中隐約飄來一股淡淡的香味,“千荷宮的荷花最美,雖然我們不能見,但是聞着香味也好。”
“不如我們就在這附近尋一個位置坐着,想來娘娘不會因爲我們小聲的聊天而生氣。”
“娘娘乃四妃之首,定然是高貴寬闊。”祝芝怡一本正經的誇贊賢妃娘娘是心胸開闊之人,但是宮裏的人誰不知道賢妃娘娘看着溫柔,實際上最是狠辣,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太監宮女莫名其妙死了。
說話間,司璇琉和祝芝怡已經找到一個好地方。
一座假山擋住了陽光,剛好這裏有兩個石墩子,看着有些斑駁,許久不見人的樣子。
扶鸾和猗清上前擦拭幹淨,兩人這才坐下。
“小表嫂快同我說說外面新鮮的事。”
“其實也不是什麽新鮮的事。”祝芝怡想了想,道,“後院裏隻聽到其他大人府邸後院的那些事兒。”
“不過近幾個月我影響最深刻的還是沁陽山上一座寺廟裏竟然憑空出現一口泉眼,聽說凡是喝了這泉水的人,不久之後全都有孕了。”
說到這裏,祝芝怡微微臉紅,但一想這裏就她和司璇琉,宮女們都是司璇琉的心腹,她也就放心了,大膽道,“還聽說有孕的人若是在前三個月之内喝下泉眼裏的水,定然能一舉得男!”
“這麽神奇!”司璇琉驚訝,她不信再問道,“真的?”
“我也不知道。”祝芝怡搖頭,“我也是在母親身邊學習管家時聽府裏的婆子說起的。”
“那婆子說得有聲有色,還說她以前的老鄰居,進門的孫媳婦好幾年都沒有消息,就是喝了這個水才懷孕的。”
“婆子不可信。”司璇琉卻是不信道,“萬一我們在這裏說得話被哪個多嘴長耳朵的人聽了去,還以爲是你在編造,畢竟那婆子是你府裏的。”
“應該不會吧。”祝芝怡瞪大眼睛,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跟随她們來的宮女太監,“不過外面也是有人的,好像是城西的一位富商,已經有十多個女兒,這一次小妾懷孕,他連夜去請了泉水。”
“現在已經有六七個月了,大夫診脈都說是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