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權是皇帝都眼紅的存在,何況不想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臣不是好大臣。
可是再蠢蠢欲動,在這個時候誰都不敢站出來說請陛下恩準,接下去就是請去溫婷閣。
請出去還是輕微的,要是被罷了官職才是得不償失。
林賦炆和賢妃暗中對了一眼,賢妃搖頭表示現在不是機會,林賦炆點頭表示知道了,于是林賦炆一系的官員都坐在位置上不動。
但是都不說又不甘心,林賦炆眼神一使,當下有一個大人站出來。
讀書人有什麽?一隻筆和一張嘴,可以颠倒黑白。
“陛下,微臣以爲張小姐雖然出言不遜,但是顧小姐太言過其實。”出來說話的是從四品國子司業,就官階來說在溫婷閣裏是偏低的,但是他是國子司業,說出的話就有些不一樣了。
而且國子監祭酒是楊昭全,拐着彎來說他這話可以是代替楊公說得。
不過朝裏站隊的不是他一個,就比如說京兆府,少府和府尹不是一條心的,皇帝坐在最高處,其實心裏都清楚。
楊昭全冷看了眼國子司業,冷冷勾了嘴角不說話。
“方才一番言論太過尖銳,好似在逼陛下做決定。”
“真是拿她祖父和父親拼死得來的功勞做筏子。”
這語氣裏全是恨鐵不成鋼,但是把張惜韻所有的過錯抹掉了大半,而按照他話裏透出來的意思就是顧今夕自持顧家有功勞無雙,現在她就是拿着這些功勞在威脅章帝,讓章帝處置了張家。
如果章帝是個昏庸的皇帝并且心裏真真切切的對顧家起了殺心,他的話可真是講到章帝的心坎裏,但是章帝不是。
朝裏大臣安着什麽心他心裏頭清明着,何況朝裏文武之争本就是他有意安排,帝皇權衡之術,但是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能往其他諸國安排細作,其他諸國也能在他朝裏安排細作,如此文武大臣之間的不合在有心人的挑撥之下越演越烈。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把這些釘子拔出,因爲等他調查出來的時候這些人已經占據了某些重要的位置。
這就是新帝,他剛剛登基時人手不足的無奈,甚至連他的妻子,也是在這場無硝煙的鬥争裏難産去世,隻給他留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
但是身爲帝皇,他不能義氣用事,這些人占據了有利的位置,而且小心翼翼沒有出錯,他不能展現出昏君的一點行爲,要不然等待他的就是勤王。
好不容易等到現在,借着三關之亂把這些亂臣賊子鏟除,可是水至清無魚,太子也要培養自己的心腹。
觀念根深蒂固,他不可能把所有大臣都除掉,隻能一步步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竟然在今天再一次出現。
他們真的以爲他會手軟?
但是看到司銘昇,章帝又止了心思,他不能把這些人全都處置了,要留着給太子練手。
可是顧家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他心底的确是忌憚着顧家,可是砥國公世代所表現出來的忠心,不止是他,他的祖輩們都接收到了。
就算是接收到了,顧家依舊不能獨大,該打壓還是打壓,隻是這度要控制好。
太子還小,這些事慢慢教他就是。
想起太子也知道在朝裏安排自己人,章帝心裏是欣慰又開心的,欣慰太子終于知道了不能孤身一人,想必是監國時受到了不少的挫折,開心太子還知道一口氣不能吃成胖子。
等太子羽翼豐滿,那時候他到了春秋。
章帝一直不說話,隻聽着國子司業王大人口若懸河,一句話不帶重複也沒有正面指責顧今夕,顧廷棠倒是想打斷,卻被自家妹子一個眼神制止了,于是他眯了眯眼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
顧複遊默默的看了眼國子司業王大人,張嘴道,“王大人,陛下還未說話,你這番下來是在逼陛下下決定?”
既然對方不把他們顧家看在眼裏,話裏話外都透着他們家不安分,那麽他也不用保持所謂的風度,這個溫婷閣,顧今夕和顧廷棠不好再說話,慕容瑚雖然替他們說了幾句好話,可是不能一直說下來,這樣他們多疑的陛下會想太子是不是已經拉攏了砥國公府。
兩個掌管軍權的國公府,都站在太子的陣營裏,哪怕現在沒有廢太子想法的章帝,一旦想起太子陣營裏的兩國國公,隻要太子想坐上這個位置随時随地能發兵推翻他,再怎麽想都不會安心。
所以看慕容瑚又打算開口顧複遊立刻截斷道,“我顧氏一門雖然女兒少,至今也就皇貴妃、夕丫頭和遠嫁的鳳丫頭。”
“她們都是我顧氏男兒放在手心裏寶貝的,有人在外面這樣诋毀我顧家女兒,夕丫頭的性子素來軟綿,但是聽到别人诋毀她的親姑母,難道她就該忍氣吞聲,由着别人污言穢語?”
顧複遊的一番話說得王大人無話可說。
哪個國家不是以孝治國?何況他們诋毀的不單是顧家的女兒,還是陛下的惠皇貴妃,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的母妃!
就算顧今夕不出頭,陛下也不出手,皇子和公主就會放過?
現在是白頭皇子,可是經過觀海關談判一事之後大家都心中有素,除了正月之後肯定會有兩位親王一位郡王,而三皇子一定是親王。
诋毀親王之母,還是宮裏掌管鳳印的副後,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吃了什麽東西有這樣的膽子。
最是讓人想不透的還是張惜韻,巴巴的跑到顧今夕面前诋毀顧言曦,沒想到現在她包括她身後的張家都是騎虎難下。
“太子認爲呢?”
司銘昇認爲?自然是要把這些诋毀惠皇貴妃的人全部拖出去杖斃!但是他知道這些話他都不能說,他要當做一個無事人一樣。
他之前就裝得很好,現在繼續裝下去就好了,可是這心裏不舒坦,不舒坦在言語之中也就偏頗了。
吸了口氣的司銘昇站起來對章帝作揖道,“顧小姐的性子兒臣也聽過一二,是溫柔娴淑從來都不與人口角。”
“唯一一次動怒是因爲學子诋毀惠母妃。”
“兒臣在惠母妃膝下長大,無法容忍有人編排诋毀惠母妃。”
“父皇若是問兒臣的意見,自然是重重懲罰好讓他們知道天家不是他們可以随意議論的!父皇若是問太子的意思,正議大夫一生爲國,張家功過相抵。”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