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一向淡然,情緒不外露,現在能讓她變了臉色,一定是豐采钰出事了。
“倒是讓你白走一趟。”廣平侯夫人擠出笑容,強做淡然道,“這孩子聽說她父親受傷了,連夜趕去穹關。”
明顯廣平侯夫人不想宣揚這件事,顧今夕也隻是來試探一下,沒打算和廣平侯夫人攤牌,于是她訝異道,“廣平侯受傷了?”
“隻是小傷。”廣平侯夫人淡笑道,“不過這孩子從小就喜歡和她父親一起。”
“廣平侯沒事就好。”顧今夕也是淡笑,兩個人帶着面具說話,顧廷棠沉默不語,繼續當他的背景闆。
“這位是顧大公子?”
“是大哥。”顧今夕道,“大哥一向孤傲,讓伯母見笑了。”
孤傲?顧廷棠淡淡的瞥了眼自家妹子,算了,外人面前,給自家妹子留點面子。
于是新出爐孤傲的顧廷棠顧大公子一派桀骜的向廣平侯夫人作揖拱手,道,“伯母。”
“一表人才,不愧是世子之子。”幹巴巴的誇了誇顧廷棠,顧今夕也不是沒眼色,廣平侯夫人明顯心神不甯很是急躁。
“我出來也有些時間了,該回府了。”
“聽聞老夫人生病了,她可好?”
“我今天出來就是求佛祖保佑祖母。”顧今夕寡淡的笑了笑,道,“隻希望佛祖保佑祖母早些康複。”
“真是貼心的丫頭。”廣平侯夫人看着顧今夕,眼底帶着慈愛,道,“你也快些回府,不必與我在這裏唠嗑。”
“那我和大哥就先告辭了,伯母保重身體。”顧今夕對着廣平侯夫人福身,道,“若是钰姐姐回來,還請伯母派人告訴我。”
“好。”
顧今夕和顧廷棠一走,廣平侯夫人面上淡定的笑容就撐不住了,她身體一軟,幸好身後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廣平侯夫人,“夫人!”
“禁聲!”廣平侯夫人瞪了眼丫鬟,松氣道,“扶我回去。”
“是。”
“夫人爲什麽不請顧小姐一起找小姐?”一旁的丫鬟不解道,“侯爺和國公府是多年交情,小姐失蹤請國公府尋找也是情理之中。”
“你知道什麽!”廣平侯夫人歎息,無奈道,“你們以爲我這次爲什麽帶着钰兒回京?”
“邊關雖好,但是比起京城還是差了些。”那丫鬟道,“而且我們家的親戚都在京裏,理應回京。”
“這是面子上的。”廣平侯夫人揉了揉額角,無力道,“這次回京,是因爲钰兒是太子妃人選之一。”
“如果钰兒因爲一個男人失蹤的消息傳出去,這讓皇家的面子往哪裏擱!”
廣平侯夫人的話一出,屋子裏的丫鬟婆自齊齊變了臉色,這可是往皇家臉上抽巴掌!
太子是誰?元後順皇後拼盡全力生下的嫡長子,自小就在皇帝陛下身邊教養,後來惠皇貴妃進宮這才養在惠皇貴妃的膝下,但是和其他皇子公主比起來,太子殿下是陛下心頭肉。
君不見這麽些年太子殿下和景國公世子在京裏胡作非爲,禦史一本一本的折子上去全被陛下壓下去,甚至還訓斥禦史,可見陛下對太子殿下是多麽的寵愛。
如果陛下得知她們的小姐是因爲一個國子監裏的助教而離家出走,她們不敢想象,盛怒之下的陛下會不會讓廣平侯府的人全都下獄,而且還極有可能牽連到砥國公府。
“我之所以帶着钰兒在大慈悲寺住着,就是想接着大慈悲寺的清淨,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阻攔在外面,省得那些勢力之人來打探。”
顧今夕和顧廷棠離開大慈悲寺,他們并不知道廣平侯夫人帶豐采钰回京的原因,也不知道廣平侯夫人不住侯爺府住在大慈悲寺的原因。
“對了,你知不知道年後甫岐國的公主會來。”
“知道。”顧今夕眉頭緊皺,顯然還在想豐采钰去了哪裏,大慈悲寺沒有消息,那麽昆飛那邊她看樣子是要走一趟。
“不過是和親罷了,大哥提這件事做什麽?”
“好奇。”顧廷棠眉眼冷漠,道,“這位公主是不可能成爲太子妃,倒是側妃還有可能,但是以陛下的想法,連側妃都不可能。”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餘下的皇子們還小,不過十歲出頭,是不可能成爲和親的人選。”
“而這三位皇子都是競争太子之位的有力人選。”
“可是一旦這三位其中一位娶了甫岐國的公主,就表示他失去了角逐的機會。”
“我看着,五皇子的可能性很大。”
“說不準。”顧今夕随意道,“二皇子和三皇子,三皇子的母妃是姑姑,說不定陛下爲了膈應壓制我們家會讓三皇子娶她爲正妃,正好徹底熄了我們這些天生三皇子黨的心思。”
“但是二皇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德妃在宮裏并不受寵,當初不是姑姑自請不爲皇後,陛下學了甫岐國設了皇貴妃,而四妃之位舍了貴妃加了德妃。”
“後宮女人各個盯着這個位置,唯獨德妃安分守己,哪怕有了皇子也不用皇子玺印下邊的目光。”
“這才有了她這個德妃的位置。”
“不過就算她升了妃位,四妃之中也是最不受寵的,還不如韶婕妤在宮裏的寵愛。”
“宮裏是子憑母貴,母憑子貴,德妃給不了二皇子豐厚的母族和支持,那麽他成爲犧牲品娶甫岐國的公主也不爲過。”
“五皇子……”提及五皇子,顧今夕眼裏閃過一絲趣味和冷笑,“他雖然養在良妃膝下,但是他生母是一個昭容,地位不夠,陛下不會考慮他。”
“這麽說來,你認爲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機會更大?”
“可不一定。”顧今夕看着太極宮,淡然道,“陛下的心思捉摸不定,現在還有楊公在側,誰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讓這位公主嫁給宗室。”
“說起來良王的世子也到年紀了。”
“這位良王也不簡單。”顧廷棠笑得高深莫測,他道,“我在宮裏行走的時候,好幾次和他碰到,後來散值之後和他出去喝過酒。”
“不愧是從當年奪嫡之中唯一活下來的皇子,他這手棋下得,很大。”
“良王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活到現在,他的城府手段定然是不一般。”顧今夕想起良王和梁文浩,眯了眯眼,道,“大哥要是把持得住,倒是可以和他們走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