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易沒想到顧今夕來找他竟然會這樣說,他們兩人所代表的勢力,從出現開始就有着不可抹去的仇恨。
“阿美族裏的聲音并不是一個,林少主想必十分頭疼。”顧今夕不在意林卿易的沉默,“你有這樣的想法,不代表所有人都是林少主的想法。”
“他們想要的複國,而林少主想要的是毀滅。”
“對于這件事我們不謀而合,挑釁和詭詐,我們合力對付我們要對付的人。”
顧今夕隻是在說實話,她隻是在說林卿易心裏最深處的實話,所以她沒有用任何語氣,淡然的好像在和林卿易在談關于今天的天氣,明天會不會下雨這樣平淡無奇的事。
九曲河水因爲風,河面有細細的波紋,還未到冬天,河裏養着的錦鯉很悠哉的遊着,時不時的探一探腦袋,似乎在窺看什麽。
林卿易不說話,他也沒有看着顧今夕,似乎呆傻了,看着河水沒有源頭的波動,空氣裏的茶香味越來越淡,到最後一點味道都沒有,要不是桌子上擺着泡茶的工具也沒人會想到他們在這裏泡茶聊天。
“合作并不是難事,不過以顧小姐現在的情況,我不敢相信顧小姐能做到。”
“那麽林少主需要我用什麽樣的投名狀?”
“我所看到顧小姐的實力,你的計謀可以讓一個瀕臨滅絕的國家再次複蘇。”林卿易目光冷漠,道,“我對顧小姐的實力和勢力并沒有懷疑,但是現在有一件事更重要。”
“我知道林少主指得是什麽事。”顧今夕眉峰一挑,面色越發的淡然和智珠在握,“這件事我已經做好安排,林少主隻要在這裏等着消息就好。”
“如果這件事如顧小姐所計謀那樣,我一定全力以赴!”
“身爲合作者,我們應該相互信任,”可是話是這麽說,但是顧今夕和林卿易都知道這句話裏有多少的水分,“一旦有什麽消息,還請林少主提前通知我。”
“自然。”
風起又淡了下去,亭子裏隻剩下林卿易,他站起來雙手負在身後,看着雲卷雲舒的淡雅,嘴角噙着一抹笑,笑意不達眼底,黝黯遮擋了所有的窺視。
顧今夕離開藥鋪,看着早上出來還是豔陽高照,現在卻有些暗沉的天,一點點的加深顔色,一點點的壓力,慢慢侵蝕着。
她走在街道上,沒有回頭看藥鋪,面色沉靜冷漠,和周遭的百姓格格不入。
第二次談判的時間已經到了,雨落閣還是那兩批人,隻是氣氛沒之前那樣的輕松,司銘瑞看着并無多少變化但是看着就深沉了許多的水溶。
他并着急進入話題,“聽說王爺這兩日在找人,不知道是找什麽人?”
“我雖然無爵位,到底還是豐萊國的皇子,觀海城是我國的沿海城市,王爺告訴我那人的長相,我一定能幫王爺找到人的。”
司銘瑞笑得真心實意,就好像他真的不知道水溶這五天到底是在找什麽人一樣。
水溶看着司銘瑞,除去眉宇間多了一點無法形容的陰沉,他道,“需要殿下相助時,本王一定不會讓殿下太過悠閑的!”
這話裏有幾分威脅,不過司銘瑞不在意,他笑着點頭,“這就好,我就怕王爺太過含蓄,畢竟王爺以及各位雖然多次經過觀海城,但是在觀海城這樣自在的停留也是頭一次。”
“觀海城裏交通四通八達,就算是我都還要觀海城裏的官員帶着才不至于迷路。”
水溶威脅司銘瑞,司銘瑞不在意的反過來威脅水溶,又是試探,水溶沒有說話,不過他身後的侍衛倒是有話要說,可是司銘瑞不理會。
“對了,開始談判之前我有一件事需要王爺幫忙。”
“剛才還大言不慚要幫助我們王爺,話三句沒過就露出尾巴了!”
對于對面侍衛的冷嘲熱諷,司銘瑞不在意,楊昭全和齊林也不在意,不過也不能太丢人,于是齊林道,“此次談判的結局,一定是我們所預想的那個結果。”
“而且過程隻是給别人看的,既然結果我們都知道,身爲同盟國相互幫助是正常的。”
“日後東瞻國的商船在海上遇到了海盜,剛好我國的海軍經過,肯定不會放任海盜殺人,同理,反之亦然。”
齊林這軟釘子碰着沒多大痛楚,剛開始聽的時候隻覺得不過是狡辯,可是聽下去之後東瞻的人不能說什麽,因爲他們不能說他們原本就沒打算和豐萊國結爲同盟,這次過來隻不過是打着幌子,他們國内已經準備好進攻豐萊國!
“各位不說話,想必我的話說得沒錯。”齊林不介意再踩上一腳,氣得站在水溶身後的人臉都紅了,可是一句話都不能說。
“不知道殿下有什麽事需要本王幫助?”水溶打破了開始僵持的氣氛。
“這個東西我看了許久,實在是想不出我所知道的諸國皇室,哪位在身爲太子時是用這個私印的。”司銘瑞從楊昭全手裏接過保存完好的信,放在桌上輕輕往前一推,道,“而且……”說到這,司銘瑞斷了,隻是看着水溶笑了笑,道,“還是請王爺過目之後再說。”
水溶制止了身後的太監,他親自從桌上拿起那張信,修長的五指在光線中格外漂亮,他慢慢的打開折疊起來的信,目光也是透着不在意,但是在看到信上寫的内容以及最後落款的私印,他臉色猛地一變。
他擡頭盯着司銘昇,那雙并不起眼的眼睛透出的光芒如獵鷹看到了獵物,尖銳直指人心。
“敢問三殿下是從何處得到這封信!”
說沒有受到影響是不可能的,可是司銘瑞也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他的行爲作态沒有暴露他一開始的不适應,他看起來是智珠在握!
“王爺在觀海城中,定然是不知道,就在我們第一次談判的前一晚,我國海軍俘虜了相車海盜,這封信是從相車海盜的頭領相時手裏拿到的。”
拿着信紙的五指微微用力,可是明顯看到信紙被水溶捏出了細細的印記,而聽着司銘瑞的話,水溶的眼神越發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