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楊懷素偏頭微笑,“我也許久不見钰妹妹了,不知這次會不會看到傳說中的那位。”
“說來也是久聞其名不見其人。”顧今夕笑眯了眼,挽着楊懷素的手臂道,“我也是好奇的很,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那天钰妹妹說是正六品的國子監博士,不和京裏那些自小浸泡在書海裏的人相比,這個年紀能到正六品已經是不易。”楊懷素緩緩道,“當官熬得就是資曆,不過還是要看他性格如何。”
“國子監裏都是飽讀詩書的大人,我記得祭酒是楊姐姐的父親?”
“家父不愛官場,于是春闱下來就沒有去參加殿試,背着太爺爺直接去了國子監。”提起父親楊昭全,楊懷素嘴角帶着一絲無奈,道,“爺爺還在京中時就曾說過父親不适合在官場走動,現在在國子監倒是自由自在。”
“楊姐姐這麽說,我倒是不好意思提了。”
“提什麽?”楊懷素偏頭看着顧今夕,輕輕一笑,點了點顧今夕的鼻頭,寵溺道,“你是想讓我去問父親,那昆飛到底是什麽樣的,是不是有真才實學?”
“是呢。”顧今夕膩着楊懷素,笑嘻嘻道,“楊姐姐聰慧,我都還沒說出口楊姐姐就知道了。”
“哪裏還需要我來猜。”将顧今夕歪掉的發簪扶正,楊懷素淺淺笑着,那樣溫柔的人本該擁有最美的幸福,隻是……
顧今夕細細的看着楊懷素,今天的她一點都看不出昨日的情傷,可是像楊懷素這樣外柔内剛的女子,總是最不招人心疼,因爲他們認爲你是堅強的,你會處理好自己的負面情緒。
“其實我早就想問父親那昆飛究竟怎麽樣,隻是這幾個月父親和禮部一直忙于恩科的事,晚上都不在家裏。”
“爺爺雲遊在外,逢年過節也隻是捎一封信回來,太爺爺近來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前段時間溫度降了些,太爺爺受了風寒,幸好陛下命太醫常駐在府裏。”
“楊公的身體,這些年越發的不好了。”楊公的年紀和範老爺子不相上下,但是範老爺子自身就是杏林國手,保養有方,兩人站在一起沒有人認爲範老爺子比楊公大。
“日夜操勞國事,太爺爺看起來比範公還要大。”楊懷素知道顧今夕指得是什麽,其實他們都已經做好準備了,看着幹淨的天空,楊懷素長歎了一口氣,沒一會她笑起來,道,“再晚些就有太陽了,我們去大慈悲寺看钰妹妹。”
隻是顧今夕和楊懷素出門沒多久,雲巧就拿着老夫人說要送給顧今夕的白玉蘭簪子來了,但當她知道顧今夕不在千嶂裏,眼底立刻露出了着急之色,可礙于跟着她一起來的兩個小丫鬟,她隻能抓着清風的手,道,“都怪我,緊趕慢趕還是沒趕在小小姐出門之前把東西送來。”
清風看着雲巧,餘光不着痕迹的掃了眼一直在打量千嶂裏的兩個小丫鬟,目光微微一冷,明月會意,笑道,“小姐總是念着老夫人,這秋季幹燥,特地讓我給老夫人煮個滋潤的湯水。”
“這湯水正在小廚房裏熬着,就差一刻鍾的時間,老夫人那邊要是沒什麽急事不如坐下等會,”又看着兩個小丫鬟,道,“你要是不放心老夫人,就讓這兩個丫鬟回去禀告老夫人。”
“早就聽聞你的手藝好,連大公子都稱贊不已。”雲巧眼睛一亮,順着明月的話下去,道,“也不用兩個丫鬟都回去,去一個就好。”
“也好。”明月點頭道,“總得留下一個給你幫忙。”
“我去小廚房看着,省得過了火候不好喝了。”
“你去小廚房幫忙,别讓明月一個人操勞。”雲巧點頭,支使那個小丫鬟跟明月去小廚房。
那小丫鬟看了看正拉着雲巧說話的清風,又看了看要走的明月,咬了咬牙,隻能同意。
清風知道雲巧不是一個無辜生事的人,她拉着雲巧進了屋,趕緊詢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我這些日子被老夫人拘在梧秋院,就連萬嬷嬷都不能離開,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沒想到還和小小姐錯開了。”雲巧真是急了,一句話好幾次咬到自己的舌頭,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到底什麽事,讓你這樣着急。”
“還不是南園的事。”
雲巧用最快的速度最簡潔的語言說完,時間卡得剛剛好,一刻鍾之後雲巧帶着那個小丫鬟回了梧秋院,而清風在聽了雲巧的話之後一臉焦急。
但這個時候顧今夕和楊懷素正在去大慈悲寺的路上,小半個時辰之後她們到達了大慈悲寺。
雖說是皇寺,但是大慈悲寺并不是單純隻歡迎權貴世家,還有心誠的百姓,佛渡天下人。
“算來也快一個月沒見钰姐姐了。”大慈悲寺還是那麽的安靜祥和,寺外的一切繁雜都和寺裏沒有一點關系,顧今夕和楊懷素走在依舊蔥綠的園子裏,清風淡淡,似乎有輕言細語順着風過來。
“是誰在那邊說話?”
順着聲音過去,走過一條不寬的石闆小徑,将遮擋視線的樹杈撥開會看到一座亭子,亭子上有一副對聯:夜眠人靜後,早起鳥啼先。
不過顧今夕和楊懷素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這個通俗易懂的勉力讀書的對聯上,而是看着亭子裏相處融洽,不對,不是融洽,而像是老師教導學生。
隻是這對師徒,動作之間還透着一股子不一般的親昵。
“不準偷懶。”看不清男人的容貌,隻是聽他的言辭頗爲雅緻,就見他拿起女孩手裏的筆,在紙上落下痕迹,道,“這個字這裏不能少,少了就變成另一個字了。”
“你看,這樣寫是不是看起來都很舒服?”
“好像是這樣。”女孩的聲音有些懵懂,聽着就是學暈了頭。
就見男人将女孩鬓角的軟發挽到女孩的耳後,輕聲細語,“今天就學到這裏,等會我們去看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