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楊懷素的帖子并不是邀請顧今夕去桂侯的府宅看桂花,而是在楊府的别院。
挂在馬車四角有鈴铛作響,顧今夕坐在車内聽着外面悶聲的鈴铛,這大概就是楊懷素現在的心情吧。
楊府的别院在城東,應該說京裏權貴大臣們的宅子都在城東,包括太極宮裏的貴人們。
大約走了半個多時辰,在馬車裏閉目養神的顧今夕已然聞到了空氣中的清香。
“罰酒罰酒!”看到顧今夕來了,言惠清拿起小小的酒杯道,“遲到了要罰三杯。”
“哪裏是我遲到了,分明是言姐姐你早到了!”
“夕妹妹,哪裏是言姐姐早到,言姐姐昨天一收到楊姐姐的帖子當天就帶着東西住進來了。”豐采钰咬着點心賊兮兮的戳穿言惠清的把戲。
被豐采钰戳穿了,言惠清跺腳楊莊怒意罵道,“哎呀,你這臭丫頭!這些東西都不能堵住你的嘴!”
“這麽點東西就想堵住我的嘴。”豐采钰又咬了一個甜點,樂兮兮道。
“好啊,原來言姐姐早就在算計我了。”顧今夕不甘落後,拿起酒杯道,“雖然說我踩着點到但也是沒有遲到,可是言姐姐不顧姐妹情算計我,這酒你也要一起喝。”
“我早就說夕妹妹不會放過你的。”楊懷素抿嘴輕笑,道,“這酒你還是趕緊喝了,要不然等會我們都賞不了花。”
“好好好,算我錯了,我該罰。”言惠清故意拉着臉,一口飲下杯中酒,之後又讓酒杯口對下,一地不剩。
“言姐姐好酒量。”顧今夕客氣的誇了誇言惠清,畢竟顧大将軍曾經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一定是最烈的,肉一定是最香的。
隻是沒想到她一杯酒下來,竟是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
“可不是果酒。”豐采钰給顧今夕遞了個水果,讓她解解嘴裏的不舒服,道,“雖然不是各國的名酒,但也是京裏有名的酒。”
“這一點酒味都沒有,一口下去也是甘甜,但後起的辣真是爽快!”
“原來妹妹也是愛酒之人!”言惠清眼一亮,又給顧今夕倒了一杯酒道,“再來一杯。”
“好了好了,不能再飲了。”楊懷素趕緊阻攔道,“我們平日喝得是果酒,猛然喝這麽烈的酒,可是會醉的。”
楊懷素說得有禮,言惠清隻能遺憾的放下酒杯。
“說起來今年的恩科比往年的都不一樣。”豐采钰忽然道,“很趕。”
“的确是很趕。”言惠清點頭,然後斜看豐采钰,賊笑道,“你一向不關注這些事,是不是那個人告訴你的?”
“是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豐采钰臉皮厚了,言惠清的打趣她臉皮都不紅。
“什麽時候讓我們瞧瞧,”言惠清用手比劃道,“我們在樓上包廂看一眼就好。”
“才不呢!”
園子裏就聽豐采钰和言惠清在鬥嘴,可實際上這樣悠閑的生活還能過多久?
楊懷素及笄,下個月言惠清也要及笄,而且她已經定了親事,怕是翻年就要嫁人了,而楊懷素的親事,這幾天京裏傳得越來越亂了。
“楊姐姐。”
“我沒事。”楊懷素淡淡一笑,隻是眉宇間還是藏着一絲憂愁,“那次多謝妹妹送我回府。”
“我們姐妹不談謝字。”
“其實及笄的前一晚我去找他了,但是他沒有出來見我。”
“既然他這樣,楊姐姐不如換顆心,這顆給了他的心不要了。”
“哪裏能說不要就不要。”笑得淺薄,楊懷素看着顧今夕道,“你還小,等你喜歡上了一個人就知道,喜歡了這顆心就回不來了。”
“宮裏的消息出來,等二皇子回京就給我們賜婚。我……”
“楊姐姐想今晚再去見他?”
“我也知道,他已經明确拒絕我了,我不該這樣再貼上去,隻是他看我分明有情,我不懂他爲什麽要避諱我。”
情這玩意太傷人,有時候不顧一切往前沖有時候踟蹰不前然後錯過真愛。
“我隻是想知道他對我是不是有情。”
“若是有情姐姐該如何?若是無情姐姐又該如何?”
“若是無情我便滅了對他的心思,安穩的等待太爺爺和父親給我安排婚事;若是有情……”楊懷素吸了口氣,堅定道,“便是抛棄這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雖然楊懷素說得隐晦,但是顧今夕還是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她不由壓低聲音道,“姐姐是要和他私奔!”
目光一軟,楊懷素低頭看着桌上的杯子,杯中漂浮着一朵細細的桂花,并不算濃郁的香味在鼻間,嘴角帶微微的笑意,“這大概隻是我的癡心妄想。”
“什麽癡心妄想?”豐采钰撲在顧今夕身上,雙手抱着她的脖子,好奇道。
“你們在說什麽?”言惠清過來就挽着楊懷素的手臂。
楊懷素心情不佳,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豐采钰和言惠清的問話,顧今夕笑眯眯的給豐采钰、言惠清倒酒,道,“我說楊府别院的桂花比桂侯府邸的桂花都要香,楊姐姐說我癡心妄想。”
“桂侯府裏的桂花都是名貴品種,而且品類繁多,可不是我這小小的别院能比的。”楊懷素用帕子壓着嘴角,不讓豐采钰和言惠清看到她來不及收回的酸澀。
“這倒是。”言惠清點頭道,“桂侯府裏的桂花可是受到太後娘娘稱贊的,據說每年陛下就會微服到桂侯府上賞花,不過這隻是道聽途說不知真假,但是每年桂花開的時候,宮裏的龍子鳳孫都會到桂侯府上賞花。”
“說來前兩年桂侯在這邊的别院也栽了桂花,和在城裏的差不多,今年的桂花宴估計是在别院了。”
“我說今年的桂花怎麽比往年還要香了,原來是這樣。”
突然婆子進來,她對楊懷素、顧今夕四人行禮後,低聲道,“小姐,外面有一位公子說是您和顧小姐的友人,得知兩位小姐在此特地來看望兩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