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别看他官位低也是同進士出身,但是他做事勤勤懇懇。”豐采钰笑眯眯,談起心上人更是眉飛色舞,她道,“我們這樣的出身已經不需要顯赫的夫家,娘親也說找到一個相知相愛的丈夫就好。”
“是呢。”對于豐采钰的話,言惠清十分贊同,她道,“再過一個月就是我的生辰,到時候也要辦及笄禮,去年開始就有官媒走動,不過我娘親早就給我定了婚事。”
言惠清的話徹底将這個話題拉開,顧今夕也不好再繼續追問豐采钰和昆飛的事,隻是心裏卻有怒火,這樣重大的事竟然不告訴她!
“是誰家的公子?”
“是父親一位故交的兒子,相貌雖說不得好,但也是方正看得舒服,性子也好。”言惠清的态度告知顧今夕和豐采钰,對于這樁婚事她并不熱衷也不排斥,道,“家裏有良田,他也努力,功名在身,日後說不得我也會有個诰命。”
“待你好嗎?”
“說不得好不好,我們也隻是娃娃的時候一起挖過泥巴,這麽多年哪裏還記得這麽多。”言惠清擺手道,“到時候你們别忘了給我添妝。”
“我别得要求沒有,我老早就相中了钰姐姐的那件纏絲寶劍,夕妹妹房裏的那個霜雪黃鹂,可别舍不得。”
“姐姐都看好了我們自然是要送給姐姐的,就是不知道未來姐夫是哪裏人?”
“那地方說也好,靠近海邊。”
“難道是林州?”
“是呢。”言惠清淡笑道,“正好便宜我,我就愛吃海邊的東西,鮮美。”
“那以後我們去林州,言姐姐可不能小氣,隻顧着自己吃得肥美的螃蟹。”
“不會忘了你們的!”
一桌席面,熱鬧的氣氛瞬間沉靜下去,言惠清喝着茶,看着窗外湛藍的天空明亮的太陽,她忽然道,“其實我也猜到楊姐姐是爲什麽煩心。”
“是婚事吧。”豐采钰托着腮,道,“楊姐姐是楊公的玄孫女,楊公桃李滿天下,三朝元老兩朝帝師。”
“隻怕宮裏早就有了決斷。”言惠清歎息道,“我上個月聽爹說,陛下在朝堂上突然誇贊楊姐姐才學不愧是楊公親自教導,日後不知是哪家有福娶到楊姐姐。”
“陛下竟然這麽說了!”廣平侯府在朝中無人,豐采钰并不知道這件事,顧今夕倒是想起自家兄長曾經提到過這件事。
“陛下這是在試探誰?”
“誰知道。”言惠清搖頭道,“伴君如伴虎,陛下的心思連父輩的長輩都捉摸不透,何況是我們。”
不是捉摸不透,而是他們都知道隻是不敢說罷了。
陛下要試探誰?自然是試探他的幾個皇子們,以及太子對權勢是不是有極大的渴望。
又聊了會天,天色已晚三個各自散去。
回了千嶂裏顧今夕的臉色當即沉了下去,書房裏的空氣沉澱黏稠,如同暴風雨将要來臨的提示,清風明月青桃對視一眼暗暗搖頭并不知什麽事讓自家小姐這樣生氣。
“昆飛的那邊是誰盯着!”
清風趕緊道,“是留痕。”
“讓他來見我。”
顧今夕的語氣普通,但是其中的重量如同泰山壓得清風不敢喘氣,隻趕緊道,“是。”
留痕是一個瘦小的孩子,看樣子就是營養不足,他來到千嶂裏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天上弦月已挂,星光璀璨,隻是千嶂裏的氣氛不好,沉甸甸的讓人無端感覺窒息。
“叫什麽名字。”
“屬下留痕。”留痕跪在地上,扣頭道,“見過主子。”
“站起來回話。”
“是。”
然而顧今夕越平靜,清風明月青桃心裏就越發的不安,可是她們卻猜不到自家小姐爲什麽生氣,而且還傳見了留痕。
“你在錢先生手下多久了?”
“回主子,開春的時候錢先生見屬下可憐,于是就收留了屬下,有半年多了。”
“半年多了。”顧今夕似是感歎了一下,然後看着留痕道,“錢先生待你可好?”
“錢先生待屬下很好,不止讓屬下學字還讓屬下學武。”
“既然錢先生待你極好,爲什麽你這樣怠慢他交給你的任務?”顧今夕說得溫柔眉眼也溫柔,可偏生在這燭光跳動之中有殺氣一閃而過,似乎凝成了一把鋒利的刀劍一下下割在臉上心頭。
留痕一聽,立刻跪在地上道,“主子明鑒,屬下從來都沒有怠慢錢先生交給屬下的任務!”
“哦?”眉頭輕輕一挑,顧今夕笑起來,笑得也溫柔,她緩緩道,“既然你沒有怠慢這件事,爲什麽目标和廣平侯府的小姐糾纏在一起也不知道?”
“這……”留痕一聽,趕緊磕頭請罪道,“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懲罰。”
那一聲聲實在的磕頭聲,很快他額頭上就磕出了血,但是留痕沒有停下動作,依舊重重的磕頭請求顧今夕的原諒。
青桃心軟,看着留痕這樣子磕頭有心求情,但是明月眼亮,立刻制止了青桃的善心。
昆飛這個人來曆不明,又和廣平侯府的豐小姐有情,廣平侯府的豐小姐和小姐關系極好,發生了這樣的事竟然無人禀報,可見是下面的人看小姐年紀小以爲随便應付就好。
何況小姐這會正氣頭上,說不得連着這小丫頭一起懲辦了,到時候她和清風求情都沒用。
“去找孔先生領罰。”
找孔平領罰就表示命保住了,留痕不敢暈過去,隻知道主子饒過了他,以後他絕對不會再讓這些事發生!
“是。”于是他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離開千嶂裏,至于他能不能清醒的離開千嶂裏,自是不由她費心。
“青桃去找林嬷嬷領罰。”
“诶?”青桃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可是小姐讓她去領罰那麽她就是做錯了事,于是她跪下磕頭道,“婢子領罰。”
沒有一點不甘願,站起來她推門離開。
“小姐。”明月心疼青桃,隻是她現在不能求情,隻道,“今天那神秘人又送東西上門了。”
“什麽東西?”
“這回換了東西,是東瞻國的模型。”
“不必離他,瑚兒的信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