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林嬷嬷面上的喜色全然沒有她語氣裏的驚訝。
眉頭微微一皺,顧今夕不由走進顧燕鳳的房間,當她看清床上躺着的人時,嘴角帶起了微妙的笑意。
“不錯。”也不知她這聲不錯到底是在稱贊誰,顧今夕淡聲道,“照顧好未來的皇子妾室。”
“是。”林嬷嬷的聲音微妙的提高,隻要床上躺着的不是顧燕鳳本人,是哪個丫鬟她們都不介意。
清風和青桃緊随在顧今夕身後進來,當她們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時面上同時一喜。
“小姐,外面那些丫鬟婆子怎麽處置?”
“關到雁北向。”顧今夕看着外面灼烈的陽光,屋子裏放着冰清涼,她淡笑道,“總得讓三殿下出口心裏的惡氣。”
司銘瑞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暈眼花口幹舌燥,他強撐着雙手坐起來,不知他想起了什麽臉色忽然一變,擺放着冰塊的屋子溫度直接降低。
“瑞表哥醒了。”淡淡的聲音從沒有被陽光照射到的地方傳來,但是白天的視線哪怕是沒有光亮依舊能看到那個坐着動作優雅的少女,她沒有笑可是眉眼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雅緻,那雙如同夜晚天空星辰璀璨的眼睛亮亮的,那一瞬間司銘瑞的心髒被重重的擊了一下。
“夕…表妹?”一時間思維停止,看着坐在那裏的少女司銘瑞他恍惚想起當時他錯以爲的事,垂眸,将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好,司銘瑞睜開眼。
“藥效已經結束,不過還有後續……”顧今夕拿着茶杯遞給司銘瑞,想了想,道,“瑞表哥自己會明白的。”
欲言又止明顯是不好說的話,司銘瑞眸色微沉,道,“是她?”
“她倒是有這個心,可惜膽量不夠。”
隐藏在光暗之間的輕柔容顔,噙着微妙的弧度,司銘瑞目光一閃側開視線,他接過顧今夕遞來的杯子,輕抿一口滋潤了喉嚨,略有沙啞的聲音透着一絲冷意,道,“誰是主謀!”
眸光微動,顧今夕道,“瑞表哥應當已經猜出來了。”
猜出來跟真實還是有些差别的。
哪怕是在皇宮裏看多了心裏對于這些陰謀詭計的事也已經習以爲常了,但是當做這件事的人是至親的人,一切的情況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影響。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司銘瑞掩飾得再好,顧今夕還是敏銳的察覺了他情緒的起伏,皇家的孩子從來都沒有是單純的,隻是這件事頗爲棘手,顧今夕有很多辦法可以讓梧秋院的那位消失,可是司銘瑞卻不能這麽做。
來自血脈上的牽連,就算遇到這事的事章帝,也得安下心細細謀算。
“知情人等都關在雁北向。”顧今夕淡淡道,“瑞表哥可要見見他們?”
“不必了。”司銘瑞眸光冷漠,道,“她呢?”
顧今夕知道司銘瑞指得是誰,她道,“在二叔的房間裏睡着。”
“那個人是誰。”
“是她身邊的丫鬟,流絲。”
沉默許久,房間的氣氛見見沉寂下來,外面的太陽開始西斜,溫度下降,司銘瑞忽然道,“燕鳳表妹今年十六了,我會催母妃快些給她找一個婆家。”
“争取在秋天來臨之前嫁出去。”
“相信大姐姐知道之後一定會感激姑姑的。”顧今夕順着司銘瑞的話接下去,溫婉的眉眼一點都看不出她内裏的狠辣。
“外祖母擔心母妃,特地送了一個丫鬟,我帶進宮中想必母妃一定會非常高興的!”高興兩個字咬得很重,司銘瑞模樣依舊溫潤,目光冷漠,不過這才是皇家的孩子真正的模樣,“那些人就勞煩表妹幫忙了。”
“好。”
夜晚的雁北向是陰冷的,哪怕現在是最熱的時候,太陽的溫度永遠都不會在這裏停留。
她們是跟在主子小姐身邊的丫鬟婆子,素來有下面的人孝敬過得日子也是妥帖自在的,何時在這樣的地方待過?
搓着手臂企圖取溫,可是雁北向是哪裏?出了名的陰寒陰冷,當初的顧今夕住在這裏每年的冬天跟在極寒之地一樣。
冷風陣陣,那即使是長了樹葉茂盛可是在夜晚之中就如同鬼林,伴随着呼呼的風聲,落針可聞的聲音,細不可查的腳步聲在這裏突兀的明顯。
可……是人是鬼!
一群堪稱副小姐的丫鬟和太太的婆子們縮在在角落裏,眼裏全是害怕。
燈光照亮了雁北向,門被打開,有婆子拿着蠟燭進來,沒一會又有人進來,精貴素雅的衣裳,高高在上的神态,冷漠的眼神,顧今夕淡漠的視線就像看着一群死人毫無波動。
“你帶我到這裏來做什麽!我告訴你,明天祖母要是知道你把我關在這裏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顧燕鳳被林嬷嬷一把推進來,看着縮在角落裏的丫鬟婆子,她眼色微動,但是自持身後有老夫人,她指着顧今夕的鼻子罵道,“你以爲你是誰!這府裏還輪不到你這個賤丫頭做主!”
“聒噪。”顧今夕的話音一落,顧拷突然出現點了顧燕鳳的啞穴,顧燕鳳滿臉驚恐,張着嘴巴一直在說可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憤怒的她一臉猙獰沖上去就要掐顧今夕,依稀從嘴型可以看出她在罵顧今夕是妖女魔女。
對于這些不痛不癢的話,顧今夕懶得理會,而顧拷眉頭一皺,當即點了顧燕鳳的穴道,如果不是顧今夕沒有下達命令,他一定會殺死這個妄圖對他主子不利的女人!
“嬷嬷。”
林嬷嬷看着這些人眼神很淡,沒有一點起伏,聽到顧今夕喚她,她微微福身道,“老奴在。”
“動手吧。”
“是。”
林嬷嬷從來都不是手軟的人,在宮裏心慈手軟隻會成爲别人的踏腳石,或者她早已經死在宮裏不知名的角落裏。
“你們好好學着。”
清風明月青桃不是第一次下達殺人的命令,可是第一次見殺人的場景,雖然她們在亂葬崗裏待了很久。
一個托盤放在桌子上,蓋着一塊深色的布,林嬷嬷将布拿掉,裏面放着一疊的紙,以及一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