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是當今三皇子的生辰,皇子的生辰百姓并不在意亦或者壓根就不知道,還沒有封分爵位的他們有着皇子的頭銜卻沒有實權,比如現在去兵部的二皇子、戶部的三皇子、吏部的五皇子,他們空有皇子的頭銜,在三部之中地位頗爲尴尬。
今個是稀奇,素來安靜的砥國公府竟然有三四輛馬車停着,馬車的造型各異,有低調有華貴有淩厲,不過不約而同的是車廂上都有一個代表砥國公府的标志。
“好好把握機會。”梧秋院裏老夫人拉着顧燕鳳的手叮囑,那一眼的深意讓顧燕鳳紅了臉,可是想想後面的潑天富貴她又堅定不移!
“夕姐姐。”顧庭晏跟在顧今夕,一雙眼睛亮晶晶看着很是高興。
“怎麽,不願意去宮裏?”
“不是。”顧庭晏皺了皺鼻子,好奇道,“就是奇怪今年爲什麽請我們都去,以往瑞表哥生辰我們都是送禮聊表心意。”
“這個問題我可不知道。”刮了刮顧庭晏的鼻子,顧今夕失笑道,“但是這是皇家恩寵。”
“好吧。”顧庭晏不是真的七八九歲的小朋友,國公府裏出來的,哪怕再單純也是目光看着遠,何況顧三爺也覺得不會允許自己兒子是個蠢笨的。
“你和二哥一起。”
“不要,我也要騎馬!”顧庭晏指着是顧廷棠的那匹寶馬,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似乎察覺到有人在說它,馬頭一轉看了眼顧庭晏然後不屑一顧。
“它……在嫌棄我?”
“……”顧今夕摸了摸顧庭晏的頭,她不語。
不過她也知道這匹馬的來曆不凡,被顧廷棠這樣愛護而且一路從九曲關騎回來它甚至沒有一點被透支了精氣神的迹象,看來是千裏良駒。
“好了,我們上車。”顧庭昱拍了拍顧庭晏的肩膀,笑道,“小男子漢。”
“大姐姐還沒來?”
“祖母正在叮囑她一些事。”顧庭昱眉頭微皺,語氣帶着一絲擔憂,“真希望是我杞人憂天。”
誰也不會想到章帝會突然下旨,要砥國公府的公子小姐進宮給三皇子慶生。
大家都知道,三皇子是惠皇貴妃的親子,而惠皇貴妃是顧家女,三皇子身上有一半顧家的血,特别是在今年這樣敏感的時候!
要知道往年三皇子生辰不過是在永甯宮裏擺一桌好的席面,席面上隻有永甯宮的三個主人,有時章帝也會來,可是今年卻是不同。
今年幾位皇子都入朝,雖然沒有明确的官職,哪怕是尴尬的皇子頭銜就能抹去他們是鳳子龍孫的事實?
何況三皇子司銘昇和砥國公府這樣千絲萬縷的關系,在政客的眼裏這是不是皇帝陛下的一個默許?又或者是……要站隊了?
各個大臣在府裏和門客讨論這件事,可是皇帝陛下的心思誰猜得準?但是琢磨帝心是他們在朝爲官的首要的事。
當然這件讓京裏各位大臣頭疼的事顧今夕并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橫豎他們國公府是天生的三皇帝黨,就算有心投靠别的皇子,皇子們還要擔心這是不是一個陷阱!
至于她和太子的合作……不可一同而言。
“走吧。”顧廷棠上馬,面色淡淡。
馬車隻剩下一輛,顧燕鳳出來的時候并沒有人在等她,這讓她變了臉色,整個人霧沉沉,雙手一緊,袖子裏冰涼的溫度讓她笑了起來。
“遲早讓你們都跪在我腳下!”
東市權貴居所離太極宮并不遠,要參加皇子的生辰隻能早不能晚,可是早也有講究。
車輪滾動和馬蹄的聲音,坐在車裏閉目養神的顧今夕忽然睜開眼,就聽呼嘯之聲,車簾被什麽東西擊得七零八落。
“阿夕!”顧廷棠的武功自是發現了這個聲音,可是他來晚了一步,看到那遮擋的簾子隻剩下一絲殘餘,他臉色陰沉,可是看到安全無恙的顧今夕面色微微放松。
顧今夕看着顧廷棠微微一笑,道,“我沒事。”
“發生什麽事了?”顧今夕的馬車突然停下來,顧庭昱和顧庭晏怎麽會不知道,兩人跳下馬車,匆匆跑過來詢問。
看着殘敗的車簾,顧庭晏心裏一涼,雙手雙腳爬上車轅,緊張兮兮的看着顧今夕,道,“夕姐姐,你沒事吧?”
“沒什麽事。”摸了摸顧庭晏的頭,顧今夕輕笑,然後看着顧廷棠和顧庭昱道,“時辰還早,換輛馬車。”
“不必了。”顧廷棠看着拉車的馬,然後看着顧庭昱道,“二弟可會騎馬?”
“我會我會!”一聽顧廷棠的問話,顧庭晏不等顧庭昱回答舉手搶答道,“大哥哥,我會騎馬!”
“你和夕兒一起,保護她。”
“我沒什麽事。”顧今夕從車廂裏出來,今日算不得盛裝打扮但是同往日的素雅比起來今天的顧今夕看着有一絲雍容華貴,可是細細看去又有些錯覺,剛剛開始抽條的小姑娘看着纖長稚嫩,自有一股青春的氣質令人側目。
“晏兒想騎馬,正好有兩匹馬。”
聽着顧今夕的話,顧庭晏眼巴巴的看着顧廷棠。
顧廷棠眉頭微微一皺,可是看着顧今夕淡笑自若之色,薄唇微微一抿,并沒有讓大家等待多少時間,他點頭,道,“好,二弟三弟騎馬。”
“你趕着馬車回府。”
“是。”駕車的家奴趕緊道,心裏也是松了口氣,他們家的這位大公子看着就不好說話,然後偷偷看了眼笑語晏晏的顧今夕,他心道,一點都不想親兄妹。
能騎馬顧庭晏自是高興非常,去附近的店鋪裏買了品相不錯的馬鞍放上,繼續前進。
幾輛馬車的裝飾都差不多,不過這輛是顧庭昱的馬車,看着就是書香之氣滿滿。
外面是顧家三位公子形成環繞之勢,将馬車護在其中,兩個丫鬟和五六個侍衛跟在後面,頗有保駕護航之色,
一張矮桌放着,上面放着香爐和一本還沒看完的書,顧今夕找了書簽将書籍合上,卻是點起了香爐。
沒多久白煙袅袅,淡淡的香味漸漸彌漫,顧今夕卻是将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放在白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