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市那家送來的,說是送給小公子的生辰禮物。”
“我們家素來與那家沒有往來,怎麽會突然送禮?”齊敏研一驚,道,“嬷嬷,我記得夕丫頭給我的那張紙裏寫着那家馬場背後的主人是誰?”
“快幫我想想,是不是我記錯了?”
“主子記得不錯,就是那位爺的。”
“這位爺一向是在城東的馬場的住着,一貫不理會朝裏的事,今天怎麽就突然送馬給晏兒?”齊敏研心裏慌得很,她道,“難道是爲了三爺?”
“這……”這朝裏的事安嬷嬷還真不懂,她皺着眉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被齊敏研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沖着顧三爺來的。
就想齊敏研和安嬷嬷對着那匹黑馬的來曆憂心時,顧庭晏匆匆跑進來,一雙眼睛明亮又透着濃濃的開心,道,“娘,我的馬到了嗎?”
“你的馬,什麽你的馬?”齊敏研正頭疼着該怎麽處理那匹馬,顧庭晏這麽一說,她心裏越發的慌了,要是兒子什麽都不懂接了馬,他們該怎麽退回去?
“就是馬啊,一匹黑色的馬駒,是夕姐姐送個我的。”
“夕丫頭送給你的?”齊敏研面上有些微妙的不對勁道。
“是啊。”顧庭晏點頭,不過一會他又皺眉道,“不過夕姐姐要付錢的時候突然有人出來說他要了。”
“那這馬……”
“晏兒去看馬。”顧今夕進來,拍了拍顧庭晏的頭,輕笑道,“我和三嬸說。”
“好好好,夕丫頭同我說,這臭小子也說不清。”趕緊讓梓言帶顧庭晏走,齊敏研拉着顧今夕的手,對着顧今夕她沒有掩藏自己心裏的慌亂,她道,“那馬場不是良王的嗎?”
“是良王的。”顧今夕安撫道,“三嬸不必擔心,這馬不是沖着三叔來的。”
“不是沖着你三叔來的?”齊敏研心下松了一口氣,但下一刻又提了起來,她抓着顧今夕的手緊了緊道,“難道是沖着國公府來的!”
“的确是沖着國公府來的。”顧今夕道,“而府裏能入手試探的隻有晏兒。”
“可是也不能接下,這可怎麽還?”齊敏研語氣裏有些怨氣,她就怕黨争,那位良王殿下當年可不就是争奪皇位失敗現在隻能在城外待着?
“不接沒辦法。”顧今夕似乎沒有聽出齊敏研話語裏的怨氣,她輕笑道,“不過三嬸放心,這匹馬不是良王送的。”
“不是良王送的?”
“恩。是侍中梁大人之子送的。”
“等會等會,我頭有些暈。”齊敏研覺得自己被顧今夕繞得稀裏糊塗,她拉着顧今夕坐下,道,“這梁公子怎麽會和良王一起?”
“我也不知道。”顧今夕笑道,“良王殿下送得是馬具,不過那馬具還要等那匹馬長大才能用,我已經給晏兒買了新馬具。”
不過齊敏研還是心有餘悸的樣子,顧今夕也不氣,畢竟齊敏研和她不一樣,哪怕她接手了這府裏的事,可真正的大事件她還沒經曆過。
“三嬸放心,等三叔散值了,我親自同三叔說這件事。”
“也好。”齊敏研是書香門第出來,可是關于朝廷的事她真的不太懂,加上這些年一直被困在後宅裏,她的眼界到底是窄了些,但是管家待人接物卻是要比柳氏高出很多層面。
齊敏研對顧今夕放心,她看着顧今夕又憂切道,“這事你就交給你三叔來,可别自己來,要是受傷了可怎麽辦。”
“好,這事我讓三叔來,我就看着。”顧今夕也沒打算給齊敏研說什麽,自然是順着齊敏研的話,又安撫順從的說了幾句話,可算是把齊敏研心裏的慌亂抹去這才離開南園。
“你說夕丫頭可怎麽辦。”看着顧今夕離去的背影,齊敏研皺着眉頭道,“這麽些事裏裏外外都由她來,苦了。”
“小小姐心有城府,自由打算。”安嬷嬷給齊敏研倒茶,安慰道,“依老奴看,主子擔心小小姐倒不如和小小姐學習該怎麽同那些大臣來往,以後三爺出去開府那些禮節往來可就不比國公府了。”
“也是。”齊敏研接過茶杯,歎氣道,“現在的人情往來都是按照大嫂留下來的單子進行的,京裏官位變動,我們依照規矩添添減減,有時候還要麻煩夕丫頭,我瞅着這府裏說是我管家倒不如說是夕丫頭幫這我管。”
“老奴看着小小姐不太願意管家。”安嬷嬷道。
“可是這女兒家以後總歸還是得管家。”齊敏研看着桌上的賬簿,歎氣道,“現在大嫂不在府裏,梧秋院那邊又不能指望,我身爲長輩就想想着多讓夕丫頭學着些,以後嫁到夫家免得被下面的人欺負了去。”
在疼寵的長輩眼裏,小輩是什麽都不懂,哪怕齊敏研也知道顧今夕并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隻是她看着顧今夕就覺得心疼。
安嬷嬷看着自家主子一副擔心的模樣,她笑着也不說話,心想着索性就讓主子擔心去,反正小小姐也不是白眼狼,她們這些做下人的素來都是要眼力見的,自是知道千嶂裏那位小小姐可不是自家主子心裏那個純白内裏又有些注意的丫頭,那位小小姐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也不見她有什麽動作就将整個後院納入掌管。
最明顯的一件事就是梧秋院那位老夫人被軟禁,以那位老夫人在府裏的經營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暗地裏動些手腳。
之前雲巧有孕之事就是她散步的,可是現在?那些替她散布謠言人的屍體還躺在梧秋院的院子裏。
天氣已經熱了,特别端午已經過了,這天氣越發的熱,那屍體放在院子裏味道已經越來越臭,她聽下面的人說都不願意經過梧秋院,實在是味道太大了。
顧今夕從南園回千嶂裏避無可避的會經過梧秋院,那屍體的腐臭味要不是因爲國公府夠大早就被人報官了。
“小小姐。”顧今夕停下腳步,立刻有婆子上前來請安,一臉賠笑不過因着這裏的味道那笑臉有些扭曲。
“有多久了?”
“快七天了。”裏面的屍體都不成樣了。
“叫人收拾了。”再放下去可就要成時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