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沁坊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但是在這裏,你會找到最好的東西也可能買到最垃圾的東西。
在外面,沒有人盯上一看就是大肥羊的顧今夕和顧庭晏,但是到了歡沁坊立刻就有人盯上了兩人。
猥瑣的跟在顧今夕和顧庭晏身後,等待機會搶奪他們身上的錢财首飾。
顧今夕早就發現了,不過她沒有理會,在這個地方是沒有不可能的事。
“夕姐姐,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比西市還要熱鬧,可是充斥着的味道讓自小就嬌生慣養的顧庭晏不習慣,他皺了皺鼻子。
“這裏是歡沁坊。”
“歡沁坊?”顧庭晏從不知道京城裏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存在,極端的富貴和極端的平窮,他覺得他的眼睛不夠用。
“晏兒想要的馬駒,就在這裏。”
這是一家十分有名的馬場,推薦人是範澤熙。
哪怕收拾的很幹淨,但是味道依舊濃郁,門口站着兩個魁梧的漢子,他們的雙手放在身後,目不斜視透着一股不客氣的意味。
“你們是什麽人?”
“這是範澤熙的名帖。”
這個地方也算是愛馬人士最喜歡的地方,不過顧今夕喜歡野馬,由自己抓住自己馴服的野馬,這裏雖然不錯卻不是她喜歡的地方,故而她連名字都沒記住。
“範公子。”其中一個大漢看了名帖,道,“兩位請進。”
看這樣子就知道範澤熙是這裏的老客,看門的兩個大漢一點懷疑都沒有直接放顧今夕和顧庭晏進去。
裏面的味道依舊,但是對于喜歡馬的人來說其實并沒有什麽味道,顧今夕很習慣,倒是顧庭晏一直皺着鼻子,看樣子就知道是個新手。
“兩位想要什麽馬?”沒走多久,就有一個笑語晏晏的男人穿着青色的衣袍迎上來,他的目光在顧今夕和顧庭晏身上轉動,最後停留在顧今夕身上。
看着雖然柔美但是有一股讓他心驚膽顫的氣勢,特别是那雙眼睛,明亮的如同一面沒有蒙塵的鏡子,将你内心所有的黑暗都照出來,害怕又忍不住靠近。
而且美麗的女人總是會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馬駒。”
“兩個請随我到這邊來。”男人面上依舊帶笑,哪怕他心裏隐隐有些觸動。
走了一些路後就是一個馬房,裏面養着各種品種的馬,但是那種味道直接沖擊着鼻子,顧庭晏終于是忍不住跑到一旁幹嘔起來。
“小公子是頭一回來這裏。”男人笑臉不變,道,“等以後小公子自己養馬了,就知道這味道沒什麽了。”
顧庭晏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一章小臉全是白色,可是他又想要小馬駒,于是用袖子擦了擦嘴,忍着一肚子的難受跟着顧今夕和男人繼續往裏面走。
顧今夕是個狠辣的,對于少年人她從不安慰也從不伸手幫助,如果他認爲他還能承受就繼續,不能承受就離開。
如果連自己的極限都不知道又怎麽指望别人來知道你的極限?
顧庭晏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但是這一次沒有表現出公子哥的嬌貴,他從一開始的不舒服到現在的臉色紅潤眼睛發亮,最後他看中一匹黑色的馬駒。
“小公子好眼力,這匹馬駒是剛到的,而且牠的父母都是草原上最有名的……”
“晏兒。”
“夕姐姐,我要這匹。”
男人說了很多,但是這對姐弟兩人壓根就沒有注意聽他到底在講些什麽。
“多少錢?”
“兩位是範公子介紹來的客人,我可以稍微做主少了兩位的零頭,一萬五千兩。”
一萬五千兩!
顧庭晏的眼睛都瞪直了,這麽貴!他得攢多久的月錢才能買得起!
或許真的是血脈遺傳,顧家世代在戰場,顧庭晏沒有經曆過系統的教育,就自己靠着一些雜書看着,竟然就挑中了一匹上好的馬。
顧今夕識馬,自然是知道這匹馬是匹千裏馬,所以她也懶得講價,道,“就這匹了。”
“夕姐姐……”顧庭晏拉了拉顧今夕的袖子,一匹馬一萬五千兩,太貴了!
“沒錢也敢到這裏來買馬。”哪裏都有喜歡看熱鬧并且不閑事大的,這是一個穿着精貴的公子,腰間挂着裝飾用的長劍,劍鞘上嵌着很多珠寶,在顧今夕眼裏就是中看不中用。
“這匹馬多少錢,本公子買了。”
“梁公子,真是抱歉,這位小姐已經決定買下一匹馬了。”這個男人倒還算好的,沒有做出那等子狗眼看人低的樣子,他賠笑道,“那邊還有一匹馬,四肢精壯。”
“滾!”梁公子一腳踹在男人的小腿上,那尖尖的鞋尖也不知道是哪裏學來的風起,而那一腳的力道絕對讓男人的小腿黑紫,也可能出血。
但男人臉色不變,面上還是笑着,喚來兩個小厮道,“帶梁公子去看那匹馬。”
“你******是不是找死!”梁公子見男人還是要請走他,臉上立刻帶出狠厲之色,抓住男人的衣襟拳頭就要往男人的臉上砸去。
“梁公子好大的氣勢。”
淡漠的男人,穿着金色的衣袍,繡着山水風姿襯得他容顔優雅,他站在陽光下竟是如同天神。
“誰不要命敢管老子的事!信不信老子發你們充軍!”可是當看到站在門口之人時,梁公子頓時就蔫了,松了手賠笑道,“良,良王殿下。”
“梁公子要發本王充軍,不知道要發本王去哪裏充軍,本王也好早日做準備。”一句話說得冷淡,可是那位梁公子臉上的笑已經繃不住。
這個豐萊國,哪怕是皇帝陛下也不會輕易說出讓眼前的男人發配充軍的話,哪怕這個男人隻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哪怕章帝心裏也恨不得親手殺死這個男人,可是不行!
顧今夕看着傳聞說的良王殿下,眉頭微微一挑似是有些好奇,她牽着顧庭晏上前,福身道,“臣女拜見良王殿下。”
“草民顧庭晏拜見良王殿下。”
“顧今夕?顧庭晏?”同章帝的模樣相似卻沒有章帝的威嚴,一股淡淡的清流透着無比的冷漠,“本王記得,你們是砥國公世子之女和今科狀元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