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幸好沒丢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是沒日沒夜的總有這樣的人來,這日子過得糟心。”
“也是小李大夫一家都是寬厚的人,因爲沒丢什麽值錢的東西就沒怎麽追究。”
顧今夕喝着茶,目光一一瞟過那些明顯和普通百姓不一樣的人,不動聲色,道,“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可不是。”老闆像是要把好些年的話都吐出來,他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潤口之後,繼續道,“我也勸過小李大夫,但是小李大夫……”
說是恨鐵不成鋼倒不如說是擔心。
“所以老闆才會格外注意新來的那些人。”
“小李大夫心善,我們這些做長輩隻能多多操心了。”
“老闆說小李大夫心善,你們也是心善,沒有什麽血緣竟然這樣關心小李大夫。”
“不過是舉手之勞,反正每天都看着,就是多看幾眼。”老闆擺手道,“小公子想請小李大夫看病隻能無功而返了,我剛才也說小李大夫拜師學藝去了,就連我們都不知道小李大夫拜了哪位老師。”
“如果小公子急,倒是可以去範府碰碰運氣,範公還在京裏,而且範家也很親民,真是疑難雜症,他們一定會治的。”
“多謝老闆。”拿了幾塊碎銀子放在桌上,顧今夕站起來拱手道。
“隻不過多說幾句話而已。”老闆倒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麽,拿起碎銀子找了幾個銅闆給顧今夕道,又好心道,“看小公子臉生,那範府是在西市,那門口有一對石獅子的人家就是範府。”
“多謝老闆。”顧今夕也不扭捏,拿着銅闆就離開,而她的到來和離開并沒有引起一絲一毫的注意。
是夜,天上沒幾顆星星,暗淡的讓沒有燈火照耀着的街道徹底進入了黑暗。
黑色衣袍的少年腳步輕巧靈活,正所謂踏雪無痕也不過如此。
李複的家是有左右鄰居的,顧今夕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并沒有什麽刻意留下的痕迹這才腳尖一點,融于黑暗之中的顔色無人發現就進了李複的宅子。
院子裏樹木枯萎,地上還有殘敗的落葉和凋零的花,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
對于這些味道顧今夕倒是習慣的很,不過以她的經曆就算是屍山血海也她也不會變了臉色。
蹲在地上,借由微弱的星光以及她此刻深厚的内力,在這樣堪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她依舊是看得清明。
“并沒有人來過。”眉頭微微一皺,顧今夕卻是有些不明,她不信那些監視李複宅子的人沒有進來探查過。
“沒有痕迹就有可能是陷阱。”一個很膚淺但很有用的陷阱,顧今夕并不覺得自己的這個擔心是不是過頭了,她素來覺得行事要小心謹慎,要是一着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不過顧今夕功夫,一身輕功從這滿是落葉的院子裏走過也帶起一絲風聲,真正的踏雪無痕。
看着門上的鎖,顧今夕直接轉身去了旁邊的窗戶處,輕輕一推,沒有被橫木插着,看來這期間也不是沒有人光顧,隻是沒人看到而已。
從窗戶跳進去,這裏并沒有什麽,作爲正廳接待客人存在的地上隻有一個字雕刻在一塊木頭上,字體有力連綿每一劃都沒有停頓,再就是桌子椅子,從兩邊繞去是進入後院。
而像這樣的地方,沒有人會把重要的東西藏在這裏。
不管是那些監視李複宅院的人還是顧今夕都這麽認爲,所以她沒有在這裏多做停留。
但就在她準備去後院看看時無意經過某處時眼睛好像被什麽刺着。
她停在原地,然後原路返回,再次到了那個刺眼之地時顧今夕擡頭。
是梁木和瓦片,可其中一片瓦片十分奇特,擡頭看去分明沒有光下來,但你一站在那裏就有一道光打在身上,那一瞬間,刺眼的讓人忍不住閉上眼睛才覺得舒服。
顧今夕跳上梁木,她站在梁木上看了看那塊瓦片,看着有些透明但隐約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這個是什麽?”
她這段時間也算是讀遍了古籍,常見的冷僻的,甚至放在角落生灰的她也看了不少,這幾天正打算去春晖閣看看。
以前是有所顧忌,現在倒是沒什麽好顧及的,左右都撕開了臉她也沒必要偷偷摸摸的。
研究不出顧今夕打算下去,正是這一低頭她才發現這裏的機關。
從這裏看地面,居然是一張地圖!
“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把地圖放在客廳裏,而且還這樣光明正大的雕刻在地闆上!”
“隻可惜了看不全,而且現在也不能動。”
從梁木上下來,顧今夕卻是打着那塊奇特瓦片的主意,離開客廳時顧今夕把她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全部抹掉,關上窗戶和之前一模一樣,但之後她就跳上了屋頂。
細細尋找她找到了那個奇特的瓦片,從這裏看也沒有什麽特色,很普通,甚至和旁邊的瓦片沒有一點區别,但顧今夕的記憶力是非凡的,她十分确定她要找的就是這個。
環顧四周之後,她找來一塊瓦片小心的替換了這個瓦片。
“反正秘密我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東西就沒留着的必要了。”
看着手裏奇特的瓦片,顧今夕小心放好,她不能确定這個瓦片是不是其中的關鍵之一,要是被毀掉了可就不好玩了。
跳下屋頂,顧今夕穿過小巷,忽然她眸色一冷,餘光不着痕迹的掃了眼身後,一冷浮現在嘴角。
在這樣的小巷裏戰鬥是一個明智又不明智的地方。
看起來是輕飄飄的一個動作,卻有一個石子突然起來,寬大的袖子一甩,那石子如同被人控制一般朝顧今夕身後飛去。
隻能那暗處傳來悶聲,顧今夕一個回轉身踢起一根竹子,就見那竹子直直朝那暗處飛去。
她聽到了血肉的聲音但是那暗處的人依舊沒有出聲,不知是在等待時機離開還是已經死了。
将瓦片放在袖子裏,于黑暗之中顧今夕看着滿頭是汗的男人,目光冷酷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