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秦修容眉頭微皺,道,“您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注意身體。”和太後搖頭,眼底冷光陣陣,明顯是動了殺意,但他語氣尚且安甯,道,“這件事究竟是怎麽發現的,要是調查不清楚哀家心難安!”
“姑姑覺得會是誰?”
“哼。”和太後冷哼,眼一眯道,“玉華宮那熏香的味道,除了千荷宮沒有其他宮會用。”
秦修容低頭,道,“賢妃娘娘應該不會這麽做。”
“哼。”和太後冷眼道,“就算不是她做的,但這件事和她一定有關系!”
和太後淫浸後宮幾十年,怎麽會看不出這是一個局,有人布局套賢妃,每一個小細節都讓賢妃無所遁形,而且不止賢妃,連良妃和德妃也牽扯其中。
皇貴妃受罰,四妃之中就算賢妃最受寵,可這掌控六宮的權利是不是會到賢妃手裏還是個未知數。
“九天池無頭公案,玉華宮這件事要是查不出來,這讓皇室的顔面擺在那裏!”
“姑姑息怒。”秦修容拿着一杯冷開水,遞給和太後道,“木已成舟,隻能等挑選吉日讓四公主嫁過去了。”
豐萊國再不如甫岐國那樣禁止女人但上升到這個地步,還是隻能這樣做。
“……恩。”和太後把杯子放在茶幾上,目光冷冽,但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這件事不能大張旗鼓的調查,會嚴重影響到豐萊國的國體,可是咽下這口氣,和太後心中意難平!
“封号拟好了嗎?”
“原本是合德,現在……禮部還沒拟好封号。”
“那時間……”
“皇帝的意思等殿試結束了再論,現在……”現在章帝并不願意這樣讓司姬琉嫁出去,就算她的母親做了讓章帝極其憤怒的事,可司姬敏怎麽說也是他的血骨,他斷然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橫豎不差這幾天,我們再留四兒一段時間也好。”
“她是和親公主,嫁妝不能寒摻了讓萬勇國看不起,還有封号也得仔細挑挑。”
“新嫁服是按照合德的身量做的,現在也得重新做一套,斷然不能讓四兒就這樣匆匆忙忙的就嫁出去。”
“你想得周到。”和太後靠在軟榻上,眉宇間染上了疲憊,“皇貴妃禁足在永甯宮,這宮裏斷然不能沒有主事的。”
“四妃都有嫌疑,你是昭儀,四妃之下第一人,這宮務今天開始就由你來處理,等禁足的時間過了你再把手頭上的事交還給她。”
秦修容眉頭微皺,可看着和太後她隻能道,“陛下那裏……”
“皇帝那裏哀家去說。”和太後擺手道,“哀家累了,你回去吧,晚些我讓秦嬷嬷把東西給你送去。”
“遵旨。”
“主子,你說太後娘娘這是什麽意思?”芳玲低聲道。
陳嬷嬷一聽,當下闆起臉呵斥道,“小蹄子,這裏是什麽地方也敢開口!”
芳玲見陳嬷嬷動氣,趕緊閉嘴。
回到芝霖宮,芳玲和琪薇伺候秦修容卸妝,内室裏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有得可怕。
“姑姑這是要我做靶子。”
“主子。”陳嬷嬷端着蓋碗進來,眉頭微微一皺,歎氣道,“您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子,這個宮裏太後娘娘除了您還能信任誰。”
“話雖這麽說。”秦修容微笑道,“不過也無妨,本宮就不信賢妃不鬧騰。”
“賢妃娘娘……現在阖宮都懷疑是她做的,難道她會自毀長城?”
“就是因爲不是她做的,她才要鬧。”秦修容輕笑道,“而且以賢妃嬌蠻的性子,就算是她做的她也會鬧,這管理後宮的機會可僅此一次。”
“無論是陛下還是姑姑都沒有要廢掉皇貴妃的意思,如果不把握好這樣一個機會,她一定會生生把自己氣病。”
“那良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呢?”回了自己宮裏,芳玲也敢開口了。
“德妃不足爲據,不過良妃倒是深不可測,進宮這麽些年她從來不争不搶,偏生生下一個女兒,還養了五皇子,這個女人該要警惕。”
“你說什麽!”千荷宮裏,賢妃紅色的臉色因爲氣氛而淡了下去,她一雙眼睛明亮但在怒火之下越發的璀璨。
“容昭儀剛才從甯壽宮出來,後腳秦嬷嬷就去了永甯宮取了鳳印前往芝霖宮。”
“那個老不死!”賢妃咬緊牙關,眼底全是恨意,“當初就是她力排衆議衆意,同意陛下立一個不知所謂的皇貴妃爲副後,現在她竟然又想插手後宮!”
“娘娘。”姚嬷嬷輕聲道,“她畢竟是陛下的母後,天下的太後娘娘,就算皇後還在,她要插手後宮之事也是易如反掌。”
“我知道!我知道。”賢妃坐下,雙手緊握成拳,眼裏怒火叢生,“可是我恨,嬷嬷我恨!”
“老奴知道主子恨,可是現在宮裏一團亂,主子一定要沉住氣。”
“沉住氣。”賢妃深吸了一口氣,眼角眉梢全是冷笑,她道,“我沉了十多年的氣,可是到頭來永甯宮的賤人一進宮就是貴妃,爲四妃之首,後來所有大臣都讓陛下立她爲後。”
“可她卻假惺惺的不要這個後位,生生讓陛下給了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皇貴妃的位置!”
“她是砥國公嫡女又怎麽樣!不過是泥巴種出身,憑什麽坐上那樣的位置!”
“她本來就不該存在,她妨礙了我!”
“主子。”姚嬷嬷看着賢妃魔怔的樣子,歎了口氣道,“主子這些天太累了,扶主子坐下休息。”
“嬷嬷!連你也不幫我?”
“柳氏的事已經敗露,陛下并沒有追究已經是萬幸,主子要是再任性妄爲,不單是主子的妃位不保,連大公子兵部尚書的位置也保不住。”
“憑什麽!”賢妃氣紅了眼,厲喝道,“誰敢這麽做!”
“主子,你不要忘了,顧氏乃是千年世家。”
“千年世家!”賢妃冷笑道,“那不過是大家給他們面子。”
姚嬷嬷眉頭一皺,知道今天賢妃已經聽不進去,她不再繼續說顧氏的事,轉而道,“主子應該好生保養,來年給陛下生一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