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速度很快,沒有人發現他的行動。
他快速的摸進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十分便宜,有些異味傳出,而這裏是京兆府捕快最少的地方,至少不會有小偷來京兆府偷屍體。
輕手輕腳的摸進去,從窗戶跳進來那一瞬間的臭味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這個房間停放的屍體隻有一具,黑衣人很快就摸過去,可是這具屍體停放的時間很久,早已開始腐爛,甚至有蟲在蠕動。
晦暗的光線下看不清黑衣人的表情,他仔細檢查一番,又着重在屍體的腰部看了一邊,然後立刻離開房間。
不過因爲這個房間味道太大,打開那一瞬正好有風吹來,這股味道正好被三個捕快味道。
“有刺客!”經曆過許林遙的事,京兆府的捕快對這件事很重視,一聞到這個味道他們立刻就跑過來。
“什麽人!”刀出鞘,已經沒有避開的可能。
黑衣人的身量并不算高,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他盯着三個捕快,眯了眯眼。
他并沒有動手的打算,不過三個捕快也沒有打算放他走的意願,當即沖了過來。
敢夜闖京兆府,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三個捕快并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傷害,反而在援助趕到之前跳上屋頂逃離。
“主子,賀天池回來了,不過……”明月一頓,似乎難以啓齒的樣子。
“不過什麽?”
“他臉色很差,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吓。”
“……”動作一動,将手中的東西放到一旁,顧今夕沉吟片刻,道,“也該是會吓着,第一次見那樣的屍體。”
一提到屍體,清風明月就想起前幾天在義莊看到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然後她們又想起這些天輪流在城西亂葬崗過夜的孩子們,她們不由同情。
“讓他進來吧。”
“主子。”賀天池一身夜行衣,他的臉色茶道極點,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夜行衣的映襯才會這樣。
“你看到了什麽?”顧今夕手一動,青桃微微福身退下。
“如主子所料,那個女人腰部并沒有蝴蝶,脖子處的傷痕和義莊的幾個人一樣,都是幹脆利落的一刀斃命。”
食指點着桌面,顧今夕偏頭道,“慕容瑚那邊還沒有消息?”
“婢子問過平靈,說還沒消息。”
“藏得這麽深,隻有京裏那幾個老牌世家了。”看着賀天池的臉色,顧今夕眉色微沉,“喝了茶就回去,明天開始你每天都要去城西。”
“是。”
如果連死人都拍,以後怎麽敢殺人?
賀天池離開國公府,青桃回來,福身道,“婢子在茶裏加了安神的藥。”
“去吧。”
顧今夕捏了捏鼻子,看着有些累。
一夜無話,但早早的顧今夕就離開了國公府,京城的街道總是醒得特别早,一身藍色衣袍披着黑色滾着毛邊披風的顧今夕換上男裝還是那樣讓人雌雄莫辨。
“讓阿夕久等了。”水湖藍的披風襯得慕容瑚越發俊俏,眉宇間一抹柔情一抹尖銳,讓人無法認爲這個人是女扮男裝。
“老闆,給我來一碗豆漿,三根油條,一籠包子。”
顧今夕放下筷子,看着一臉白淨得不可思議的慕容瑚,道,“那些老牌世家調查了?”
“調查了。”正好攤主送上慕容瑚點的東西,喝了口熱豆漿,慕容瑚松了口氣,似乎他的身體因爲這口熱豆漿而暖和起來。
“剩下的這幾個,我猜到是誰了。”說着他夾起一個熱乎乎的包子放在顧今夕嘴邊,全然無視旁邊有意無意把目光放過來的百姓。
“阿夕吃一個。”
包子溫熱的溫度就在顧今夕唇邊,她看着慕容瑚,道,“别鬧。”
“好吧。”慕容瑚一看顧今夕的神色就知道她心情并不太好,而他逗美人笑的臨時計劃也失敗,他恹恹的坐下,包子塞到自己嘴裏,卻因爲裏面的肉汁燙得他一雙桃花眼發紅,當真是風情别味。
這樣不做假可憐模樣的慕容瑚顧今夕是第一次見,眸光一閃,倒了一杯冷水,道,“緩緩吧。”
“阿夕果然是最關心我的。”接過顧今夕手中的水杯,好似火滅了的感覺,可舌頭是真正受傷了,慕容瑚看着顧今夕配着發紅的桃花眼,着實是招人疼愛。
“說。”顧今夕眼皮不擡,道。
“阿夕真狠心。”慕容瑚坐在顧今夕旁邊,刻意矮下身體想要靠在顧今夕肩膀上。
但是顧今夕動作更快,拿出慕容瑚放在腰間的扇子,打開擋在中間,目光清清淡淡,道,“慕容瑚!”
“好吧。”美人喊全名,慕容瑚立刻正襟危坐,道,“我鎖定的幾個世家裏,嫌疑最大的梁明郡公。”
“梁明郡公。林明厚?”
“對,就是他。”慕容瑚咬了一口油條,可是嘴巴裏吧……他默默的放下。
“林明厚有一子一女,兒子是兵部尚書林賦炆,女兒是賢妃林怡然。”顧今夕冷聲道。
“也隻有他們了。”慕容瑚看着顧今夕冷峻的側臉,越看眼越亮,他繼續道,“宮裏的妃嫔我調查過,其餘的并沒有多少勢力。”
“德妃是太常寺卿傅逸夫的嫡女,正三品,良妃是工部尚書李番迪之女,同樣是正三品。”
“放眼整個帝國正三品的官位不低,但真的論起底蘊來他們每一個比得上開國郡公林家。”
“而且就宮裏來說,除去惠皇貴妃就賢妃的地位最高。”
“惠皇貴妃因爲一些不知名的事一直沒有登上皇後寶座,而賢妃……”慕容瑚抛了個眼神給顧今夕,一副你懂得的神色。
“的确,若是姑姑娘家出現什麽事,而且這件事還能大肆炫耀,一定會影響到姑姑在宮裏的地位。”
“沒錯。”慕容瑚道,“德妃在惠皇貴妃被封爲貴妃的時候就投靠了貴妃,而良妃雖然是四妃之位但在四妃之中是最爲隐形的,她并不争寵愛,所以陛下才把五皇子養在她膝下。”
不争?
顧今夕可不信,宮裏的女人信封不争就是争,要不然五皇子怎麽會放在她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