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路人看着柳芬,不斷的搖頭。
“是啊,可惜了。”又有人附和。
“怎麽可惜了?”有人不懂,“抓住殺人兇手難道不好?”
“我們是可惜顧二公子,原本這麽好的前途,現在有這麽一個殺人兇手做母親,就算以後金榜題名。”
“哦,那的确可惜了。”讀書人哪個不想金榜題名日後在朝爲官有一番大作爲,現在這樣的情況這樣的事,就算這位顧二公子是滿腹經綸,陛下也不會重用他。
着實可惜了這樣的人才。
沒人可惜柳芬,畢竟她的頭上還挂着殺人兇手這四個字,沒有人會同情一個殺人兇手。
這個案子似乎就這樣落下帷幕了,柳芬在京兆府的大牢裏但季剛易一直都沒有提審她,這讓京城裏的百姓很氣憤,明明抓住兇手了爲什麽不定案!
但是季剛易一向剛正無私,就算百姓之間不知何時流傳起季剛易是畏懼砥國公的權勢才一直不敢定案的謠言,也沒有百姓到京兆府門口大鬧。
“大人。”原本冷清的街道在柳芬落案之後再一次喧鬧起來,在京兆府裏,季剛易和賀師爺聽着外面白皙吆喝的聲音。
“子蘭的驗屍報告出來了?”季剛易揉了揉額角,道。
“仵作反複檢驗,沒有發現其他傷處,隻有脖子上那道傷痕。”賀師爺給季剛易倒了杯茶,道,“不過我建議仵作開膛,看看子蘭是不是吃了什麽東西。”
季剛易接過蓋碗,原本要喝茶的動作因爲賀師爺的話而放下蓋碗,他道,“你懷疑她被人下了藥?”
賀師爺搖頭,“我也不确定,如果是下藥不知道還能不能檢查到。”
“開吧。”季剛易無奈道,“無論如何這個案子一定要破掉。”
“大人認爲人不是柳芬殺得?”
“無論她是不是有這個動機,這件事牽扯到砥國公要小心行事。”季剛易歎氣道,“我并非怕了砥國公的權勢。”
“師爺,你不覺得這個案子太過蹊跷。”
“是,的确蹊跷。”賀師爺停頓片刻,繼續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柳芬,而其中最關系的人柳芬的兄長柳西林不知所蹤,還有她的外甥女柳如是。”
“現在隻有子蘭的片面之詞引導着百姓的言論,而她莫名的死亡更是把百姓的情緒推到制高點。”
“一旦我們判柳芬無罪,那麽……”賀師爺的話未盡,可季剛易猜到賀師爺沒說的是什麽。
“大人,師爺,小賀公子來了。”
“天池?”賀師爺看了看季剛易,見季剛易點頭他才道,“快讓他進來。”
“義父,大人。”賀天池的身體全好了,隻是這喉嚨卻是沒法解決了,可對于賀天池和他身邊的人來說命在就好,聲音,即便是不能說話也比死了好。
“快來。”賀師爺是真心疼愛賀天池,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受了這樣的苦,剛才之所以詢問季剛易隻是因爲這裏是季剛易的書房,多得是重要文件。
“義父。”這聲音着實刺耳的讓人想打人,可在賀師爺耳中卻是天籁。
“原本前幾天就該給你送書的,隻是這案子來了。”賀師爺愧疚,原本說要教這孩子識字的,沒想到竟然拖了這麽久。
“我可以自學。”因爲習武臉頰上肉嘟嘟消失,漸漸有了少年的模樣。
“可不行。”賀師爺不同意,雖說有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的說法,可是沒有人指導這學習一途并非那麽容易。
“你義父好不容易才有了你這個孩子,你還不讓他好好過過當爹的瘾。”季剛易摸着胡子,取笑道。
“原來如此。”賀天池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趕緊作揖賠罪道,“還請義父饒恕,我一定乖乖等義父教我識字。”
“臭小子。”賀師爺笑罵。
賀天池的到來讓書房的氣氛活絡開,二老一小說着家長裏短,突然季剛易道,“找時間帶你去認認門,你伯母每天都念着你。”
“好,到時候我放開肚皮吃。”賀天池笑着。
“好好好,一定管飽。”季剛易大笑,這孩子的确招人愛。
賀師爺無奈的搖頭,忽然想起什麽他趕緊道,“你不和我住一起,你還是住在城西?”
“沒有。”賀天池道,“我找了一個老師傅學武功。”
說着,賀天池趕緊伸出胳膊顯擺,道,“義父,伯父,你們看,是不是孔武有力了!”
這小胳膊小腿,看着倒是比以前有肉多了,季剛易和賀師爺對視一眼,趕緊道,“是精壯了。”
“你在哪學得功夫,是什麽人家,可别魯莽。”賀師爺趕緊詢問。
“是長樂坊雙茶巷的顧宅,主人以前在江湖上走動,後來金盆洗手就到京裏住。”賀天池早早把想好的說辭說出來,心裏愧疚欺騙但顧今夕是他的主子,是他願意放棄生命都要效忠的人。
“我也是在城西的時候無意間認識的,現在又遇着了他見我可憐就教我幾手功夫。”
“學成之後說不定能找個武館镖局待着。”
言語之間頗有對未來的期望,這樣的賀天池讓季剛易和賀師爺欣慰,欣慰的同時又心疼這孩子。
“好好好。”賀師爺摸着胡子,道。
“對了義父,今天我在學武的時候聽府裏的下人說起一件事,真的還是假的?”
“你說顧二夫人的事?”賀師爺擺手道,“這件事還不定定案,說不好,說不好。”
“爲什麽?”賀天池奇怪道,“不是說有證據了嗎?而且還是顧府親自送到京兆府讓她投案。”
“哎。”賀師爺歎氣道,“這件事糾葛太深,而且所謂的證據不過是死者的片面之詞。”
“那爲什麽不提審顧二夫人,問她不就好了?”
“她一句不說。”季剛易同歎氣道,“要不然這案子也不會這樣糾結。”
“其中最關鍵的人證柳西林失蹤,雖然明面上證據确鑿,但是缺少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