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蘭。”清風道,“外面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子蘭死在榮長坊。”
“榮長坊是京裏有名的煙花之地,子蘭之名……”顧今夕可惜的看着張紙,将毛筆放下,她一想,道,“我記得不錯,你們調查過柳西林當年在榮長坊的相好,名字就叫子蘭。”
“是。”明月道,“雖然隔了十幾年,但柳氏一介平民嫁入國公府在當初引起了極大的震動,而柳西林身爲柳氏的兄長,那段時間極爲長臉。”
“他曾經多次去榮長坊找一個叫子蘭的女人,但那個女人不知所蹤。”
“既不知所蹤,爲什麽又突然出現在京城?”食指點着桌面,顧今夕眉頭緊皺,道,“兄長那邊可有消息?”
“公子那邊并沒有傳回消息。”清風道,“如果連公子都沒有察覺,這件事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
“許是,許不是。”雙手交叉放在腹前,顧今夕眯着眼,道,“以我們現在的勢力還不足以覆蓋整個榮城,我思考許久,決定放棄這塊讓人垂涎欲滴的肉。”
“是。”清風明月明白,榮城是皇帝的大本營,而且不說皇帝,光太子的勢力就足夠,如果她們的主子再插足,若是日後壯大起來這兩位帝國現在未來最尊貴的人極有可能對主子出手。
即使她們的主子現在和未來最尊貴的那位展開了合作。
“子蘭的事不必插手,告訴兄長全力輔助賀天池,拿下京城的地下勢力。”
“是!”
京裏明面上的勢力她拿得不少,卻禁锢在這裏無法往前移步。這幾天顧今夕想了很久才發現她走了彎路。
這京裏最大的勢力是誰?當然是太極宮裏的章帝,整個豐萊國都是他的,每個官員的任命都由他決定,即便是她和慕容瑚将京裏的勢力分割,但一旦這個龐然大物動手,她和慕容瑚,就算加上司銘昇都不能抵抗!
既然明面上不行,那她就拿地下的!
顧今夕原本就想好賀天池該走什麽路子,現在不過走得更加徹底以及一點都不會引起太極宮裏那位的注意!
于是京裏謠言再起,在季剛易沒有關注到的時候,顧今夕和範澤熙全力發展地下勢力的時候,柳芬當年做的那些事全都暴露在百姓眼底下,更有子蘭的屍體爲證,真的是一個爲了錢而不折手段的女人!
“休妻!”老夫人不想看柳芬,将柳芬拒之門外,緊緊看着顧複硫,道,“一定要休妻!”
“這個女人絕對不能再留在我們府裏!”
“母親,休妻之後您讓兩個孩子怎麽辦?”
“晏兒和鳳丫頭不是嗷嗷待哺的孩子,休了柳芬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母親别忘了,鳳丫頭正在議親。”
“議親?”老夫人抓着扶手冷笑,道,“就她有這樣的母親,你以爲京裏還有哪個人家會要她!”
顧複硫薄唇一抿,道,“國公府出身的小姐,還輪不到他們挑三揀四。”
“是輪不到,但是有柳芬這樣的母親,沒讓鳳丫頭去庵裏姑子已經是好事,”老夫人繼續道,“晏哥兒以後要是自己有能力,科考一舉奪魁,難道還怕沒有小姐嫁過來!”
“隻要你别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進來就好!”
老夫人是暗指顧複硫在偏宜坊的房子。
“浣兒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她給我生了一個兒子。”
“那又怎麽樣!”老夫人絕對不能容忍再一次兒媳婦的人選沒有經過她的手,“一個下賤的女人爲了錢才爬上你的床,運氣好生了個兒子。”
“但是你别忘了,你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就是晏哥兒!”
“而且就算我同意她進門又怎麽樣,那個孩子也絕對不能姓顧!”
顧複硫看着和以前一樣剛愎自用的老夫人,眼底流淌着淡淡的冷漠,道,“母親,婚事我自己會做主。”
“你自己會做主?”老夫人大笑起來,她指着跪在門外的柳芬,咬牙切齒道,“那就是你自己做主的結果!”
“爲了這麽一個女人,你讓整個顧氏宗族在豐萊國都擡不起臉面!走在京裏永遠都比别人低一頭!”
“柳芬雖然蠢笨,但我知道她不會做這樣的事。”顧複硫終于還是替柳芬辯解一句。
“現在已經不是她會不會做這件事的問題,而是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看我們家的笑話!”以前出門是衆星捧月般,現在出門,沒讓人戳脊梁骨已經是好的,老夫人受不了這樣的變化,她道,“你最好把她扭送去京兆府,告訴京裏你的态度和我們國公府的态度,絕對不會因爲這個女人是你的妻子而包庇她!”
“然後休了她,這樣一個肮髒女人的名字,怎麽能出現在族譜上!”
“母親。”
“夠了!”老夫人見顧複硫始終不願意動手,她一拍桌子,厲聲道,“我還沒死,這個家還是我來做主!”
“來人!”
“主子。”幾個使粗婆子出現,恭敬道。
“把外面那個賤婦扭送到京兆府,告訴他們,我們砥國公府不會包庇一個殺人兇手!”
“祖母!”顧庭晏從前院趕來,看着一身狼狽的母親,他跪下苦求道,“祖母,母親不會做那樣的事。”
“晏兒你起來!”對于孫子輩,老夫人還是疼愛的,她看到顧庭晏跪下給柳芬求情,她整個人都不舒爽了。
“祖母。”顧庭晏少年得志不落淚,今天卻是眼眶發紅,見老夫人不松口他看着顧複硫,“父親!”
“祖母!”顧燕鳳慢顧庭晏半步,她看到柳芬的模樣,立刻上前要推開使粗婆子,但是得了老夫人命令的婆子平日都是做粗活,身體強壯要不然柳芬也不會乖乖跟她們走,顧燕鳳這樣身嬌體弱的閨秀小姐怎麽能讓推開那兩個使粗婆子。
“爹,爹,你快幫娘求情!”
顧複硫閉着眼,不看一雙兒女,他仿佛是默認了老夫人的做法,這樣的顧複硫,看得顧庭晏和顧燕鳳心裏全是冰寒。
“你不信我,從來都沒信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