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兒讓佳怡抱着兒子下去休息,她輕移蓮步到顧複硫的身後,纖纖素手力道恰到好處替顧複硫捏肩。
顧複硫不過是閉目養神,鼻間熟悉的體香,他伸手握住浣兒的手,捏了捏,道,“還好你在。”
“爺。”浣兒眼底柔光婉轉,她不圖顧複硫的錢财,因爲她的一顆心都在這個男人身上,隻要他好就算要她離開也沒關系。
“委屈你沒名沒分跟了我這麽多年。”
“隻要能和爺在一起,哪裏都不委屈。”浣兒靠在顧複硫身上,雙手抱着顧複硫,那雙美眸中有盈盈眼淚。
“就算爺不要妾身了,隻要爺好,妾身都沒有關系。”
顧複硫知道浣兒說得是近來在京裏廣泛流傳的事,他面色一冷,拉着浣兒坐到他懷裏,狠狠的咬了浣兒的紅唇,胭脂沾上他的薄唇,并不顯娘氣。
“這件事爺自有主張,你不必擔心!”
“可是爺……雖然說京裏如妾身這樣的外室十分多,但爺當年在老國公面前許下的誓言,若是妾身的事暴露出去對爺的名聲極爲不好。”
浣兒眼眶紅紅,她倚着顧複硫真心實意爲顧複硫着想,道,“二公子三年後科舉,有這件事日後二公子的路定是不好走。”
“大姑娘去年及笄,現在還在相看人家,爺也要爲兩個孩子着想。”
浣兒的确是顧複硫的知心人,每一句話都說到顧複硫的心坎上。
且不提顧複硫對柳芬到底有多少情誼,可這兩個孩子他的的确确是真心疼愛的。
他身爲國公二子,上有成大器的大哥下有自小就有讀書天分的三弟,若是他再有成就……怕是宮裏的那位要心驚膽顫了。
“這件事鬧得厲害最好。”顧複頭一次露出這樣疲憊的神色,他從來都是放蕩不羁,在京裏的名聲自小就差,若不是這個好皮囊,就算是花樓裏的姑娘都要敬而遠之。
“妾身知道爺的想法,可是爺太委屈了。”
“你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得罪了權貴才落到現在的地步。”顧複硫的手細細描畫着浣兒的容顔,眼前這個女人并不美,可以說站在柳芬身邊大家都會被柳芬吸引走目光從而忽略這個女人,可是就是這個清秀的女人,讓顧複硫把一顆放浪的心收起來,完好無缺的交給這個女人。
“若是早些遇到你,我一定娶你入門做正室。”他本就是這樣放蕩的性子,若是早些年遇到浣兒一定要娶她爲妻并不是出閣的事。
浣兒含着淚笑,抱着顧複硫的手緊了緊,“有爺的這句話,妾身知足了。”
“可是這件事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一定會責備爺的。”浣兒并不願意顧複硫受傷,她掙紮着要下來,隻是顧複硫卻抱得越來越緊。
“你以爲這件事陛下會不知道?”顧複硫眼裏精光一閃,冷笑道,“他巴不得這件事鬧大。”
浣兒不解,她曾經雖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卻不及京裏這些小姐們自小耳濡目染的一知半解。
“砥國公府太強盛了,強到陛下擔心功高蓋主,天下隻知砥國公而不知當即陛下。”
顧複硫順着浣兒的後背,聲音低低,道,“若非甫岐山戎虎視眈眈,又與東瞻遙遙相對,砥國公府早已不存在。”
“可是大小姐在宮中爲皇貴妃……”
“皇貴妃?”顧複硫冷冷道,“再好聽也是個妾,終究不是真正的後宮之主,如果不是和太後在背後暗中幫助,妹妹及笄就進宮,又怎麽能壓下那些比她早進宮那些妃嫔暗地裏的動作!”
浣兒依舊不太明白,她道,“但是太子殿下養在娘娘膝下,不正是陛下信任娘娘嗎?”
“信任……”顧複硫點了點浣兒的額頭,道,“你不懂,若是真信任就不會讓妹妹生下三皇子。”
“若是隻有合德,以後太子無大錯登基爲帝,念在曾經的養育之恩上說不得還是個太後,可妹妹生了三皇子。”
“太子雖親,但敵得過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孩子?”
“太子雖好,但敵得過和我們有血脈糾葛的三皇子?”
字字清晰,顧複硫并不是面上大家所看到的那樣不學無術,他竟然看得比任何都清楚。
“說是恩寵,倒不如說是陛下把平衡前朝的手段放到後宮去。”
顧複硫說得清楚直白,浣兒若還不懂她也不會成爲顧複硫心中唯一人。
她臉色發白,緊緊的抓着顧複硫的手,憂切道,“這可如何是好?”
“沒事。”顧複硫淡定得很,道,“頂多這軍權被奪走,這國公的位置乃是開過高祖賜下,又有軍功,不過是做個閑散國公罷了。”
最差的,不過是他們這一支全被砍頭,至于株連九族,也要宮裏的那位或者現在的太子殿下敢不敢把自己的頭也送上菜市口。
顧複硫抱着浣兒,忽然後院傳來高亢的哭聲,顧複硫失笑道,“快去吧。”
“恩。”浣兒離開顧複硫的懷抱,匆匆往後院走去,隻是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住腳步轉身看着顧複硫,道,“日後要下地獄,妾身也要跟着爺一起去。”
“胡說八道什麽。”顧複硫無奈搖頭,他寵溺道,“不會有這樣的事,你快去吧,要不然他哭啞了嗓子你又要怪我了。”
浣兒定定看着顧複硫,眼裏透露出認真的神色,可是看着顧複硫的神色,她知道她愛的人已經做好了決斷。
她不再言語,隻是斂去悲傷往後院走去。
顧複硫看着浣兒的身影消失在花廳,眸光冰冷陰寒,薄唇緊抿,整個如同寒冰。
但聽着後院漸漸小下去的哭啼聲,顧複硫忽然松了口氣,喃喃道,“若是真有那時候,我顧家這一支也算是有個後裔。”
直到哭啼聲消失,顧複硫知道浣兒一定哄好了那個愛哭鬼,顧複硫走出花廳,外面的陽光映襯着白雪明亮而刺眼,澤成在不遠處站着,似乎太無聊了在玩雪。
“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