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範澤熙瞟了眼張得幾人,道,“來找賀天池的。”
他也不介意自己的話在李複心裏造成了什麽影響,
“師兄,他們爲什麽要找小賀?”李複一直跟着範老爺子一起治療賀天池的傷,這些時日與賀天池結下深厚的友誼,這下看到有衙役來找賀天池,他露真切關心道,“小賀。”
賀天池看着院子門口張望但不敢進來的張得幾人,眨了眨眼有些無辜有些明悟,道,“我知道了。”
磨砂一般刺耳的聲音,真是恨不得找個東西堵住他的嘴,然而範澤熙早就打過照顧,賀天池的聲帶受過傷害,現在還在治療。
“李大哥,很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賀天池把藥材放到該放的地方,鞠躬感謝道,“謝謝範公子。”
“你要小心些。”李複還在開藥鋪的時候沒少看那些衙役是怎麽對待街上的百姓的,那些貧苦的百姓好不容易掙點錢大部分都去了那些衙役的口袋裏,還有小部分進了地痞流氓的手裏,留在他們手裏的不過是一點。
他實在是不放心賀天池這樣小小的孩子,才受了這樣的創傷去府衙會不會受到傷害。
“我會跟他一起去。”範澤熙到底還是心軟了,這小家夥的确是可憐。
李複眼一亮,眼前這個少年雖然年紀比他小,但不得不說範澤熙處理事情的本事要比他厲害很多,即便是學醫的天賦,隻是他不願意學而不是他沒本事學,故而李複心裏其實是很佩服範澤熙的,無關年齡。
“多謝師兄!”
“走吧。”範澤熙看着怔了片刻的賀天池道。
“多謝範公子。”賀天池的眼裏帶着感動,他知道這件事和範澤熙沒有關系,當初他救他出來已經是仁至義盡。
“張大人。”範澤熙帶着賀天池出來道,“老爺子不在,我不能随便把他的病人讓你們帶走,橫豎我也沒什麽事,就和你們去一趟。”
“自然。”範老爺子的病人,他們可是不敢随便拷上鐵鏈子。
張得也不說什麽,隻道,“兩位請我到京兆府。”
從範府出來,因着是跟着京兆府的衙役,百姓們一看當即心裏一緊,正想說什麽,範澤熙淡聲道,“各位街坊放心,隻是去配合查案。”
要說近來京裏什麽案子最轟動,當然是城西許氏馬場和破廟的案子,死得人不是達官顯貴但最能牽動百姓心情的自然是和他們一樣的人死得冤枉。
“恩?”季剛易翻看卷宗,突然聽到範澤熙也一塊來了,他眉頭一皺,“這刺頭怎麽也來了。”
“賀天池是範公的病人,範公子許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麽?他們嚴刑拷打?
季剛易不變,倒是明白範澤熙的心情,這種事即便是他的京兆府也不能杜絕,即使他已經嚴禁這樣的行爲。
“不必升堂,讓他們進來。”
“是。”
範澤熙領着賀天池進來,看到哦正坐在書桌後查看卷宗的季剛易,拱手道,“季大人。”
“範公子。”季剛易也沒做什麽下馬威,聽到範澤熙的聲音就擡頭道,“坐,上茶。”
“多謝季大人。”範澤熙也不矯情,直接坐下道,“這位是賀天池。”
季剛易看着少年稚嫩的模樣,忽然想起同樣是少年的許林遙。
“好。”季剛易一字好,賀天池并不明白他爲什麽要這麽說。
“他到我府上之前受了折磨。”範澤熙接過小厮端上來的熱茶,意思意思抿了一口,道,“想必季大人也不願意聽到那個藥的名字。”
“恩?”被範澤熙帶着思維走,季剛易也不生氣,他眉頭緊皺,道,“難道是淺計?”
雖說是疑問的語調,但季剛易明顯是已經确定範澤熙話中的那藥就是淺計。
“正是淺計。”範澤熙放下蓋碗道,“當初他被不知名的人扔在我府前,被老爺子家丁帶進來的時候已經不能說話。”
“老爺子花費了好些力氣才讓他勉強開口說話,不過聲音并不好聽。”
“我這次來隻是要告訴季大人,并不是他不能全部說出來,而是他的聲帶無法承受那樣大的負荷。”
季剛易看着賀天池,小小的孩童也沒有氣餒,直接與季剛易對視。
“本官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請季大人明鑒。”範澤熙站起來,道。
“範公子請說。”季剛易也是知道範澤熙這樣性子的,直接過濾了範澤熙沒有起伏的語調,聽着十分不敬的樣子。
“老爺子今天不在家裏,我善作主張的把他的病人帶出來,還請季大人問好話之後讓他回到我府上。”
“要不然老爺子生氣,我可不替季大人承擔老爺子的怒火。”
聞言,季剛易嘴角一抽,隻道,“他不是犯人,本官自是會将賀天池送回去。”
“好。”範澤熙拱手道,“我不懂詢問,也就不在這裏打擾季大人。”
“來人。”季剛易高聲道。
“大人。”
“送範公子出去。”
“告辭。”
範澤熙沒有和賀天池說什麽,直接和小厮離開,賀天池也沒有看範澤熙的背影,從現在開始就是他的戰場了。
他一直都記得那位公子的話,一定,一定要給母親和妹妹昭雪!
範澤熙離開京兆府,不知爲何他突然停住腳步轉頭看着公正嚴明的京兆府,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但很快,他就轉身離開。
衙役們紛紛松了口氣,心道這位公子也是個能人,不是随便能得罪的。
沒有停留,在京裏各個小巷裏溜達了一圈的範澤熙到了城西,這片貧民區依舊是和往常一樣并沒有多少變化,那輛破舊的馬車依舊停在借口,并不老但看着年老的中年男人坐在車轅上,看着來來往往的百姓,歎氣。
範澤熙看了看附近,忽然身形一閃,就好像一陣風進了車廂。
中年男人大驚失色,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他試探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