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夕并不在意那四個大漢是怎麽死的,但想起方才清風說得破廟裏的女鬼,她知道這樣的死像是誰造成的。
那個少年,應該是知道了許菲的經曆,心裏的厭惡和憎恨直接加注在這四個大漢身上。
“刑部有什麽反應?”
“原本該是京兆府接手的,不過這件案子可能和破廟的案子有關系,刑部直接插手接過這個案子。”
“因着這個案子較爲轟動,貧民區知道的人也多,沒多久就知道那個死去的少女是誰了。”
“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恐慌。”顧今夕勾了勾嘴角,很是愉悅。
“是。”清風道,“有些人有點閑錢的打算離開城西那片。”
“他們想到城西的許氏馬場了嗎?”
“城裏已經有人在說,那個叫許菲的少女,是不是就是許氏馬場那晚活下來的人,隻是沒想到好不容易逃出來卻被人渣奸污。”
“也有人說,說不定那少女不是自殺死的,是被殺死許氏馬場滿門的人發現被殺死的。”
“也有人反駁,如果是被那些人殺死的,怎麽會一直徘徊在舊巷子那裏,那欺辱她的大漢死了之後她就不再出現。”
“現在京裏人心惶惶,大慈悲寺和沁陽山那邊廟宇,每天都有很多信徒過去請求佛祖菩薩保佑。”
“刑部調查到許菲的時候,京城裏突然出現一個面容被燒毀的男孩,自稱是許林遙,來祭拜他的姐姐。”
“後來人們就在城西那個舊巷子裏看到那個面容被毀的男孩每天早上都到舊巷子裏誦經念佛。”
“不過也沒多久他就不見了,京裏有傳聞說是被人抓走了。”
“刑部那邊已經重點控制了,但依舊擋不住流言。”
顧今夕很滿意這樣的發展,人心惶惶才能給太極宮裏的那位更大的壓力,而那位則會給刑部更大的壓力。
“京兆府尹季剛易最是鐵面無私,他手下的案子也是極少積壓,看來這次刑部躲不過要和京兆府合作了。”食指點着桌面,顧今夕興緻極佳,道,“慕容瑚那邊有什麽消息?”
“世子那邊并沒有什麽消息傳來,但是早上的時候平靈說四公主要去大慈悲寺上香。”
“上香?”顧今夕忽然就軟下眉梢,很是開心,道,“殿下果然守信用。”
“……”清風不再說話。
“下去吧。”顧今夕揮了揮手,道。
“是。”
※※※
東宮,慕容瑚還是一身白衣如雪,玉帶鑲嵌在腰帶上最是溫潤,他拿着扇子,看着面色并不是很好的司銘昇,道,“那丫頭的心機你也清楚,這件事隻能算是我們輸了。”
“隻是沒想到這丫頭這麽記仇。”司銘昇臉色有一些微妙,冷笑道,“這個仇,孤遲早就報回來的!”
“不過下次表哥你也該挑一挑地方。”慕容瑚不甚在意,道,“那酒肆太過明顯,你這一身氣質在那魚龍混雜之地,自然是紮眼。”
“在此之前,瑚兒還沒告訴孤,那死丫頭爲什麽會在那裏?”司銘昇笑得涼薄,眼底隐隐有血氣湧動。
“這我的确不知道。”慕容瑚雙手一攤,道,“那天我去找你才發現她在對面酒樓的廂房看着你。”
“這丫頭的精怪,我可不是第一次體會到了。”嘴角一絲弧度柔軟,但很快就被掩藏住,司銘昇并不曾發現。
“眦仇必報!”司銘昇漸漸沉穩下來,道,“四公主收到消息了?”
“收到好幾天了。”慕容瑚輕佻道,“她收到消息幾天,你就氣了幾天。”
“若不是眼前之人是瑚兒你,孤也不會這樣。”司銘昇看着慕容瑚,眼底帶着信任。
“自是,我從不負殿下的厚望。”也沒見得有人會這樣毫不知恥的往自己臉上貼金。
司銘昇卻是笑起來,整個人頓時溫軟下來,他眼底精光閃過,道,“知道她要什麽嗎?”
“不知。”慕容瑚依舊是不知,他繼續道,“我雖然和她合作,但很多事都不可能和對方交底。”
“我已經把雜貨鋪推到她眼前,她竟然幾句話就分辨出雜貨鋪沒有一點嫌疑。”
“殿下可是得拿些好東西給我,馮麗那家夥已經罷工好幾天了。”
聽得慕容瑚之言,司銘昇笑起來,心情有一絲愉悅,道,“馮麗素來憊懶,這次讓他來做這件事的确是讓他不爽。”
“所以哄人這件事,還是殿下親自去,我也不想吃閉門羹。”
“孤這裏有東瞻國上次送來的好東西,等會你給馮麗送去。”司銘昇失笑道,“是孤讓他辛苦了,這是孤的謝禮。”
“殿下可真是會打發人。”慕容瑚輕輕一笑,收了扇子站起來,道,“安豐有什麽消息傳回來?”
“我可是要帶一些消息給那丫頭,要不然那丫頭生氣了,可不是馮麗那樣拿珍寶就可以哄的。”
司銘昇忽然眉頭微皺,他看着慕容瑚好一會,似乎有些猶豫,許久才道,“孤怎麽覺得你這句話,十分奇怪?”
“奇怪?哪裏奇怪?”慕容瑚并不覺得奇怪,他道,“難道殿下覺得那位小姐是可以随便哄騙的?”
“殿下莫要忘了,您那記巴掌一直都在她心頭記着。”
“隻求殿下哪天要和那丫頭聊天的時候,别把我賣了就好。”
“呵。”上下打量慕容瑚一番,司銘昇嫌棄道,“你這一身花名,孤相信顧今夕是看不上你的。”
前科太多,以那丫頭的心性,沒廢了你老三就不錯了,還看上你!
司銘昇眼裏明晃晃的表達着這個意思,慕容瑚嘴角一抽,心頭卻是一緊,莫名覺得有些難受。
“我走了,看戲去。”于是慕容瑚頭一甩就走了。
見狀,司銘昇搖頭無奈,道,“這小子也真是任性。”
“不過這麽多年辛苦他一直操勞了。”
而此刻大街上,一個面容被毀的男孩一身傷勢是血的出現在榮城街頭,那模樣就好像是從煉獄裏逃出來,讓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