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長大的樹苗并沒有展現出它未來的恐怖,現在看着光秃秃的一點都不明白這塢林的主人爲什麽要這麽做,以及弄這些東西有什麽用處。
齊林是個讀書人,讀書人另外一個稱呼就是書袋子,何況齊林決定不參加科考之後看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書,隻因眼前這片還未長大,他并沒有看出什麽,隻是隐隐覺得有些奇特。
“這家的主人并不允許馬車進去。”顧今夕帶着齊林走進小樹林,雖然還沒長開,但八卦陣已布,效用早已産生。
“齊兄跟緊我的步子,千萬别掉隊了。”
收回心神,齊林跟緊顧今夕的步伐,約莫一刻鍾的時間,他們離開了小樹林。
這是一個内斂低調的院子,有兩個守衛守在門口,顧今夕帶着齊林走過,兩個守衛拱手齊呼道,“小公子。”
将近三個月的時間,足夠常德安把這些原本隻是招募來并不是自己的人守衛丫鬟婆子小厮,收爲己用。
當然最直接的一定是用錢,但錢也不是萬能的,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親情。
“你家老爺呢?”
“正在枸蘭院。”
“我自己去找他。”顧今夕擺了擺手,兩個守衛打開門等顧今夕兩人進去後才把門關上。
甫一進去就是精緻的布局,齊林愣神,他想到他一定是到了讀書人夢想之地,他隻是粗粗看了幾眼,這裏無一不是那幾位大賢者鎖向往之地。
“齊兄?”顧今夕轉身看着呆愣在原地的齊林,她并不懂讀書人那種微妙的心思。
“哦?好。”初見,齊林對這裏的印象很好,甚至升出一種不如就住在這裏的想法。
繼續往裏面走去,一幕幕的景緻,若是開春後萬物複蘇,這裏一定是最美妙的地方!
“常老爺。”遠遠看着常德安和一個孩子說話,一個少女站在陰影之下,面色比上次見得更要蒼白。
“顧小友。”常德安一見顧今夕,拱手道,“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常老爺這話可是認爲我來得太少?”顧今夕回禮,笑道,“那我以後常常來,隻望常老爺給我留口飯。”
“顧小友來,山珍海味我都要弄起來。”簡略的說了兩句,常德安看到顧今夕身後的齊林,微微好奇道,“這位是?”
“這位是齊林。”顧今夕讓開半步,道,“前些日子你寫信來讓我給闵少爺尋一個先生,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後來一些事情,我遇到了齊兄。”
“齊兄,這位是塢林的主人,常德安常老爺。”顧今夕轉身又爲齊林介紹,道。
常德安并沒有露出馬腳,反而一臉大喜道,“我還以爲小友把這件事忘記了。”
“齊兄前往不要和顧小友一樣,打着忘年交的牌子卻依舊喊我老爺,你喊我德安就好。”言畢,常德安又道,“快坐,上茶。”
“多謝德安。”齊林順勢稱呼常德安爲德安,拱手作揖道,“不過我沒你想得那樣厲害,不過是一個秀才而已。”
“诶。”常德安卻是擺手道,“顧小友的眼光一向尖銳,你能得她的認可并且帶到塢林來,一定是有過人之處。”
“哈哈哈。”顧今夕似乎因爲常德安的話,眉色大喜,她微微擺手,但話語卻是把齊林狠狠誇着,“别看齊兄不過一介秀才,但是他可是得到孔笙孔先生的認可,不過齊兄性格與常人不同,竟然拒絕了孔先生的收徒之說。”
“顧小友說得可是孔聖人孔家的那位大儒孔笙!”常德安面上大驚,連忙問道。
“隻是當年的一些說辭罷了,當不得真。”齊林謙虛道。
“即使如此,我更不是不能放先生離開了。”常德安上前道,“先生,可願爲常家西席?”
“齊某如今……”齊林微微一頓,然後對常德安作揖道,“得常老爺青眼,齊某自然是願意成爲常家的西席。”
“不知常老爺有幾位公子小姐,我好做個打算。”
“常老爺酷愛四書五經六藝,至今不曾成親。”顧今夕道。
“原來如此。”齊林聽得顧今夕的話,心裏頓時對常德安升起了敬佩之心,也起了結交之心。
“那不知常老爺要我教導何人?”
“齊老弟以後離顧小友遠些,切莫同她一樣喊我常老爺,喊我德安,我們平輩相交。”常德安故作不滿道,“還是齊老弟不願意與我做朋友。”
大概沒想到常德安會突然變臉,齊林笑着作揖賠罪道,“是我失禮,還請德安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恕我。”
“恩,既然齊老弟這樣誠心,那我就大人大量,饒恕你。”常德安闆了闆臉,刻意道。
“常爺爺羞羞。”
突然冒出來孩子的聲音,齊林這才看到原來這裏還有一男一女,少年稚子但面容毀了大半,看着極爲恐怖,少女卻是看不清模樣。
“這兩位……”
“他們都是苦命人。”常德安看着阿遙和許菲,搖頭歎氣,道,“既然齊老弟願意聘爲西席,我這就帶齊老弟去看看那人。”
“也不知是怎麽樣的人物,讓德安這樣費心。”雖然知道他要教的人就是闵春秋,但面上還是做一做。
“老弟去見了就知道。”常德安卻是不說,然後對顧今夕道,“顧小友,可是要同我們一起?”
“不了。”顧今夕擺手道,“我許久不見許菲,就和她聊聊。”
顧今夕的話,常德安想起許菲肚子的那個不該存在卻拿不掉的孩子,想歎氣最後什麽聲音都沒有,帶着齊林離開。
“公子。”站在暗處的許菲,看到顧今夕這才慢慢走出陰影,她微微福身,這才對男孩道,“阿遙,這位就是救了我命的顧公子。”
男孩跳下來,對着顧今夕就是跪下三個響頭,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顧今夕避開,但沒想到這男孩也是執拗的主,顧今夕不受,他就各個方向都磕了三個響頭。
“我隻是救了許菲,你的命卻不是我救的。”
“常爺爺都告訴我了,如果不是恩人帶着範公子來,我早已歸西,也不會有現在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