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兄長亦是如此。”顧今夕不鹹不淡,笑眯眯的看着範澤熙。
“賊船啊賊船。”雖然嘴裏這麽喊着,但範澤熙的臉上卻是一派淡定。
“勞煩兄長了。”顧今夕對範澤熙福身。
“你要的東西在那邊,自己去拿,我知道你認得也拿了不少。”坐在椅子上翹着腿,拿起他看了一半關于地理的書,很是無奈。
“清風。”
“是。”清風腳步輕緩,轉過巨大的書架看到一個黑色的櫃子,櫃子上一點花紋都沒有甚至連縫隙都看不到。
也不知清風動了哪裏,就見那櫃子突然打開,裏面全是瓶瓶罐罐,讓人眼花缭亂。
但清風卻是目的明确的拿了一個約莫有手掌大小的瓶子。
“小姐。”
“你們可得省着用。”範澤熙吐氣道,“這藥我也就剩這一瓶了。”
“說得倒是可憐。”顧今夕淺笑道,“不過兄長還是多多準備些,再過幾日風七去九曲,還要靠兄長的藥物來護身。”
“行了,我知道了,趕緊走吧。”書壓在臉上,範澤熙的聲音悶悶的,有些不耐道,“再不走,我擔心我要出手趕人了。”
顧今夕輕笑一聲,福身道,“勞累兄長。”
“不過能者多勞,還請兄長過兩日去塢林看看阿遙的傷勢怎麽樣了。”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我的祖奶奶。”
是夜,天空中一點星光都沒有,一片漆黑,讓這個天地隻剩下黑暗。
小小的破空聲,再是細微的敲擊聲。
“進來。”
燈火照得顧今夕容顔嬌嫩,又帶着沉靜的魅惑。
蔔芥一身黑衣站在書桌不遠處,作揖道,“蔔芥見過主子。”
“在宮中可還好?”顧今夕放下手裏的書籍,燈火将她的目光襯得盈動。
“多謝主子關心。”蔔芥看了顧今夕一眼,似是不敢再看低下頭,恭敬道,“與往常一樣。”
“既如此。”顧今夕點了點桌面,道,“你每天入夜去長樂坊雙茶巷的顧宅,教導幾個人。”
“是。”蔔芥從不會反駁顧今夕,也不會疑惑顧今夕這麽做的用意。
“若是被宮裏其他人察覺異樣,這件事就立刻放棄!”
對于事情的發展顧今夕在意,但她更在意她手底下人的安全,在沒有強大的實力保護之前,一切都要小心謹慎;有了強大實力保護後,更要小心,但若是不小心他們卻有了無數種處理的方法。
“是。”蔔芥有微妙的猶豫,道,“是否今晚就開始?”
顧今夕偏頭看了看窗外黑色,風七已然是住在那邊,當然對範迩升和雲淺俪是說出氣給她采買東西。
“今晚先去看看他們,計劃由你來制定,一切我都不會幹預。”
“是。”蔔芥拱手做禮,正欲離開下意識的看了眼顧今夕,喉結動了動,道,“不知主子還有沒有其他吩咐?”
“東瞻國派誰來訓練水軍?”
若有事也唯有這件事讓顧今夕在意些許,其他的,不過那些調調。
“屬下曾經聽到一些傳言,據說是東瞻國前任元帥之女,被東瞻皇室收養的郡主,作爲質子來我國。”
“郡主?”顧今夕想了想,上次東瞻國使臣裏似乎沒有郡主。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是,屬下告退。”
窗外的天依舊黑,蔔芥的離開并沒有引起誰的注意,誰也不知道顧今夕的院子裏曾經來過人。
不過顧今夕卻是開始思考那東瞻郡主,到底是何來曆。
功勳之後,任何一個皇室都會好好養着,生怕被人戳脊梁骨,斷然不會讓她來做質子,更是讓她來教授豐萊國的水軍。
難道這裏面還有其他的意思?
顧今夕有些頭疼,但此事不是她現在思考的。
“來人。”
“小姐。”清風推門進來,道。
“帶沉惠來見我。”
“是。”
沉惠自從被顧今夕帶來範府之後,除了來第一天受到些許的驚吓,之後就好像沒有她這一号人一樣,顧今夕從來不見她,這讓她安心之餘又心驚肉跳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什麽!
這一晚,她一如既往的睡不着,不一會聽到敲門聲,原來是顧今夕身邊的大丫鬟,說是顧今夕要見她。
這下,心裏說不上來的情緒,但絕對沒有緊張,似乎一切都要塵埃落定了。
對不起淺梨,小姐我不能實現對你的承若了。
走在清風身後,沉惠垂眸,睫毛顫動。
“今日再見,倒是消瘦了不少。”燭火搖動,顯得顧今夕神色不明,但那雙眼睛好似會說話,盈動明亮,一切都已經被她看透,唯獨沉惠自己,還沉寂在自我欺騙之中一般。
“多謝顧小姐關心。”沉惠睜開眼,一雙眼眸裏不見刻意裝出來的害怕,沉靜如水以及帶着一絲死寂。
而顧小姐的稱呼,直接暴露了她的身份,又或許,是她故意這樣稱呼。
“你們都下去吧。”揮了揮手,顧今夕道,“我要和嚴小姐單獨談談。”
“是。”以自家小姐的身手,一百個嚴文清都傷不得顧今夕的頭發,故而這是三個丫鬟第一次安心的退下。
“不知顧小姐要怎麽樣?”沉惠,不,是嚴文清面帶笑容,但不達眼底,有些防備有些無奈。
“我不想怎麽樣。”顧今夕卻是道,“不過我對嚴小姐怎麽逃出禁衛軍嚴厲看管這件事很是好奇。”
“要是嚴小姐說得有趣,說不定我會當做沒有見過嚴文清。”
這句話,對嚴文清的吸引很大,但伴随着的危險也很大。
她不了解顧今夕,故而她不信顧今夕,她不知道顧今夕的話是否可信,是否她真的說出來後能活着離開!
這豐萊國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誰,但唯獨不能不知道鎮國元帥、砥國公顧下跖是誰!
一代一代傳下來的爵位,砥更是********的意思,顧家生生世世鎮守邊疆,是民族英雄。
“若是我說出來,顧小姐當真給我一條生路?”想起老國公,嚴文清舔了舔唇瓣,壓住心裏的顫動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