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清呆愣看着外面太陽,吃吃笑起來,道,“好丫頭,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已經陷入這泥潭,抽不得身。”
“小姐。”淺梨眼淚壓不住的流下來,唯恐擔心眼淚掉到自家小姐的傷口上,連忙用袖子擦去,道,“婢子一定會想辦法,讓小姐脫離這龍潭虎穴的!”
淺梨面色堅定,然而嚴文清并未放在心裏,但卻是受了淺梨的忠心。
“傻丫頭。”笑罵一句,嚴文清看着身上的傷口都上好藥,起身穿衣,道,“回去吧。”
太極宮裏,令侯進了甘露殿,章帝正在看奏折,孟偉在旁邊伺候。
“陛下,令侯來了。”孟偉一看尖嘴猴腮的令侯,眼裏情緒不明,恭敬提醒章帝。
“恩?”章帝慢悠悠從奏折裏擡起頭,看着跪在地上就算錦衣華服穿着也透出一股子奇怪的令侯,皺眉道,“愛卿怎麽來了?”
“陛下,微臣有一事要請陛下做主。”令侯跪在地上,有着咽哽的聲音傳來。
章帝聽着令侯帶着哭意的聲音,稀奇道,“說吧,什麽事。”
“還請陛下爲微臣的兒子做主,他……”令侯想起大夫說自己的兒子不能人道不能傳宗接代,更是眼淚直流,道,“他被人廢了。”
“廢了?”章帝挑眉,道,“這京裏,誰敢這樣膽大妄爲對侯爺的兒子動手!”
然後才關切道,“大夫怎麽說?”
“大夫說,大夫說……”令侯匍匐在地上,悲切道,“微臣的兒子,不能再傳宗接代了。”
喲呵,竟然這樣狠毒,到底是誰做的!
章帝竟然不惱怒反而有些驚訝,他不是不知道朱烏吝在京裏橫行霸道,隻是制衡之道,他需要有一個人吸引禦史的注意,别讓那些禦史把眼睛都落在他身上。
而令侯剛好是個能言善辯的,說得話好聽,他寵信着提了提爵位。
自從有了這父子兩,這朝堂裏果然安靜多了,那些禦史們不再抓着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做箋子,倒是齊心要弄倒朱家父子,章帝樂得看戲,就仍由他們鬧去。
經曆權貴弟子甚多,朱烏吝再橫行霸道也隻能在百姓頭上動手腳,偶爾碰到幾個權威高的,還要被揍,故而章帝很放心。
作爲章帝真正的心腹,孟偉一看自家主子臉上的神色,連忙輕咳一聲,章帝立刻收斂情緒,闆着臉道,“是誰行兇!”
“微臣一心要治好小兒的病,這些日子并未在外走動,今日嚴家的人來訪,竟是帶來……”一度咽哽話不能言,令侯喘氣好一會,才繼續道,“是…是範禦醫家的少爺,爲他的表妹出氣,就…就暗中派人對付微臣的兒子。”
“恩?”章帝皺眉,面上突然就莫測看不出神色,道,“确定是範澤熙所做?”
“微臣敢拿項上人頭保證,的的确确是範澤熙做的。”令侯沒有擡頭,故而不知章帝越來越沉的臉色,道,“隻因那嚴家的小少爺也被範澤熙打得吐血不止,現在還躺在床上,大夫們都說生死未蔔。”
“請陛下給微臣的兒子做主!”說着連磕三個頭,個個響亮。
“孟偉,去範府傳範卿和範澤熙進宮。”
“陛下,還有範澤熙的表妹,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必須也要負責!”
“範澤熙的表妹。”章帝眼一眯,範家姻親中如今還在京中的女眷隻有夕丫頭。
“就是顧複振的女兒。”大概是太過春風得意,令侯竟然沒聽出章帝語氣裏的陰沉,他隻覺事情有門,眼底帶笑連忙道。
“朱卿家……”
然而章帝的話還未說完,就聽令侯截下章帝的話,孟偉的臉色白了白,看着令侯的眼神就像看着死人。
“微臣知道陛下憂慮,但有話曾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陛下聖德之主自然不會有錯,但那顧複振的女兒,竟然教唆他人毆打勳貴,簡直不把陛下放在眼裏!”
“這樣的人,怎能不重重處罰!”
“傳!”
“陛下明鑒。”聽得章帝的話,令侯大聲高喝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了不久,範迩升、範澤熙和顧今夕就到了太極宮,三人行禮作揖後,範迩升道,“微臣惶恐,不知陛下傳召微臣一家何事?”
令侯看到顧今夕容貌,眼前一亮,不知不覺吞了吞口水,心底更是堅定要把顧今夕弄來給自己做妾,一定要好好作賤!
“朱卿說他的兒子被澤熙廢了,告到朕面前求做主,範愛卿是朕信任之人,朕想聽聽範愛卿的話。”
“這……”範迩升想了想,道,“微臣不知何事,懇請陛下明示。”
“範迩升,你别裝作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在背後支持,這兩人小賤……”突然想起這是在甘露殿,令侯連忙改口道,“這兩個小孩子怎麽會下這麽狠的手!”
“我兒子一向年輕不知世事險惡,不過是看顧家小姐貌美上去說了幾句話,你兒子竟然派人毆打我兒子!”
“還有那嚴家少爺的事,範澤熙真的是無法無天了,還有沒有把王法放在眼裏,竟然當街行兇!”
“陛下。”範迩升一聽,連忙跪下,道,“令侯所言,據微臣所知别非如此。”
“恩,範愛卿說來聽聽。”原本對令侯還有些耐心的章帝淡淡道,“朕要聽真實的!”
“陛下,這件事還是由臣女來說比較好。”顧今夕跪下道。
“夕丫頭?”章帝看着不同往日的顧今夕,貌美柔順,心念一轉,點頭道,“恩。”
“前些重陽,六公主和七公主出宮來尋臣女一起登高,秦燕珊在京裏素來有名,臣女就和兩位公主一起去沁陽山。”
“臣女素來不出府,好奇非常,就在強拉着兩位公主陪臣女在山腰坐坐,沒想到……”似是想起不好的事,顧今夕臉色發紅,咬着貝齒滿臉憤恨,道,“如果不是慕容世子,臣女和兩位公主的閨譽……”
一旦涉及皇家公主,這件事就變得不同,章帝的臉色已經分辯出,黑得可怕,顧今夕雖然沒将朱烏吝的那些話說出來,可章帝已然想出,一雙龍目殺意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