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瑚站在廂房的窗邊,看着街道上與司璇琉、司姬敏彙合的顧今夕,眼底滿是探究。
“你叫我來,就是來聽你和顧家小姐這些無聊的話?”立着屏風的牆,突然被推開,從裏面走出一個穿着靛青色錦袍、風姿俊秀的男子,他好似眉目含笑,但看着慕容瑚的目光極爲不耐。
“無聊的話?”待顧今夕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慕容瑚眼裏,他這才轉回身子,看着自家好友,道,“我隻覺得這位顧小姐非同尋常。”
“非同尋常?”男子坐下自己夾了一個鴿子蛋,嘲諷道,“我看是你對人小姐非同尋常的好奇吧。”
聞言,慕容瑚搖頭道,“可記得,我曾對你說的那個計策。”
“記得。”那人坐下,道,“非常成功的抓住了東瞻王爺的心思,不論他們做什麽,都可以坐實我們的長公主的确是因東瞻皇後而死。”
“皇後乃是一國之母,作爲使臣,他需要維護東瞻國的顔面。”
“瑾瑜,你覺得這樣的計謀,會是誰想出來的。”慕容瑚倒了一杯菊花酒,飲了一杯才道。
“太子門下的謀士!”周瑾瑜毫不猶豫道。
可看着慕容瑚挑眉的模樣,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這個理所當然的想法,想起慕容瑚的說話,他滿臉驚訝,站起來走到窗邊指着窗外,道,“難不成,是那個顧家小姐想的!”
天啦撸,周瑾瑜覺得他需要靜靜!
“這這這……真不愧是砥國公家的小姐,果然是巾帼不讓須眉!”周瑾瑜一拍窗棂感慨道。
所以,他是白說了嗎?
看着周瑾瑜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慕容瑚略有頭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周瑾瑜在慕容瑚對面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菊花酒道,“你不就是覺得人姑娘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突然聰慧絕頂有可疑嗎。”
“不單如此。”慕容瑚搖頭道,“如果僅憑這些我也不會懷疑她是誰。”
“難不成這裏面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周瑾瑜看着慕容瑚,劍眉微皺可眼底卻是躍躍欲試的好奇。
但慕容瑚還來不及解釋他爲什麽懷疑這個顧今夕是假的,就聽周瑾瑜道,“你調查了她的平生。”
“慕容瑚啊慕容瑚,我該怎麽說你。”周瑾瑜看着慕容瑚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
“别裝腔作勢。”
“還是說說,你查到什麽。”
“五年前,顧二夫人以修繕之名讓她搬去另一個院落,并沒有多少丫鬟婆子跟去伺候,隻有一個青桃上上下下爲她打點。她身體不好,也不請供奉在國公府裏的大夫,而是去找外面坐堂大夫看病。”
慕容瑚眉頭微皺,繼續道,“七月份大病後,她就突然變了。”
“一個被人欺壓五年還不做聲響的人,怎麽會突然變得如此狠辣。”
“嗨,”周瑾瑜扶額道,“這有什麽,顧家小姐今年幾歲。”
“十歲。”
“十歲!”周瑾瑜嘴裏含酒聽得慕容瑚之言差點嗆着自己,咳了好一會順了氣,道,“本少爺跟你說說。”
“顧家小姐今年才十歲,也就是說五年前她才五歲,一個爹媽不在身邊的小姑娘,老祖母隻知道吃齋念佛,你還想她應該怎麽做?”
“而且她出了名的娘胎裏帶毒,身體弱,一點風吹草動就要尋醫問藥,她有什麽精力可以和顧二夫人作對?”
“對了,還有顧三夫人。”
“我的世子爺,你不會忘記顧家二爺雖然是個花天酒地沒用的,可顧家三爺卻是當年榮城解元。”
“還别提他當年考秀才,是一人壓了整個豐萊的讀書人,不對,還有甫岐國。”
“這樣的人教導顧家小姐,難道還不能成才?”
“可是……”
慕容瑚還欲辯駁,就聽周瑾瑜繼續道,“就算顧三爺沒光明正大的教育,難道不準人在暗地裏偷偷摸摸的教?”
“你也不是不知道,顧家二房的那位夫人,在世家夫人裏的名聲有多差,最是個不要臉皮的。雖然當了十多年的顧二夫人,長進了不少,可出身決定了素養。”
“一個沒臉沒皮的人,要是顧三爺正大光明的教導顧小姐,那位指不定要怎麽鬧。”
一說起顧家二方夫人柳芬,周瑾瑜臉上的鄙夷是無論如何都掩藏不下去。
“我真是奇怪,國公府裏的那位老夫人,怎麽會容許這樣的人進府,進府也就算了,明明顧三夫人是清流世家嫡女,由她管家也好過現在。”
“那麽個玩意教導出來的女兒到處敗壞國公府的名譽。”
“也就她那兒子還算是過得了眼,是個有經綸的。”
一開始還是分析顧今夕爲什麽會有那樣的謀慮,後面就成了周瑾瑜吐槽專人秀。
然而經過周瑾瑜這麽一說,慕容瑚心中還有一絲疑慮但也不再斤斤計較顧今夕表現爲什麽這樣特殊。
的确,有顧二夫人那樣眼界面狹隘的人管家,又是顧家老夫人點頭同意讓她管家的,不論是顧家三爺還是顧今夕,都沒法子表達什麽。
倒是進了宮,由皇貴妃出手懲治,也算是全了面子。
想一想八月底皇貴妃特地下了懿旨到國公府,雖然并不清楚懿旨上寫了什麽,但想來也隻有這件事了。
如此想着,連心裏最後一點疑惑都沒了。
“顧庭昱的确是滿腹經綸。”贊同周瑾瑜誇獎顧庭昱的話,慕容瑚道,“聽說他今年下場了,以他的才氣,舉人之中該有他的名字。”
周瑾瑜點頭道,“不過今年的解元不會是他。”
“哦?”慕容瑚眉峰一挑。
“你忘了,張家的那位有名的天才少爺,也是今年下場。”周瑾瑜摸了摸下巴,道,“聽說他打算繼續參加明年的春闱。”
“不過……”周瑾瑜靠近慕容瑚,眼底面上滿是壞不好意,道,“圈子裏有人傳出消息,明年顧三爺要下春闱。”
“如此說來,明年春闱可有一場好戲看了。”慕容瑚也笑起來。
“可不是。”周瑾瑜拿來墊子躺下道,“我估計張家那天才就是沖着顧家三爺去的。”
“當年解元之後,顧三爺就沒在繼續春闱,而是在家苦讀數年。如果那位踩着顧三爺得了會元,這才是真正的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