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宇軒昂的兒子,顧言曦嘴角帶着笑意,慈愛道,“怎麽想着來母妃這請安了?”
“母妃大鬧甘露殿,兒子看不到現場,隻能來聽聽了。”行了禮,司銘瑞在顧言曦身旁坐下。
顧言曦失笑,道,“何來大鬧?”拍了拍司銘瑞的頭,道,“若真大鬧,太後娘娘早傳了本宮過去。”
“皇祖母十分喜愛表妹,自表妹期間由秦嬷嬷不斷的送來珍貴藥物。”
“是啊。”顧言曦眼輕輕一眯,想起今天司姬琉在秉竹院說得那些話,眼底狠戾之色一閃而過,卻是不再說此事,轉而道,“你近來和晟兒出宮玩些什麽?”
“兒子在朱雀街上遇到過幾次大皇兄和慕容世子,不過他們都是行色匆匆。兒子倒是和三舅舅說了幾次話。”
“你三舅舅竟是出府了?”
“聽三舅舅抱怨,是三舅母強迫将三舅舅趕出書房,說是中秋佳節,要三舅舅好好挑些禮物回去。”
“可真是……”顧言曦失笑,母子兩人說着閑話,沒多久,就聽到傳報的聲音。
“太子殿下到。”
“可說着,人就來了。”挑了簾子進來,與司銘瑞不同的溫潤,司銘昇自幼爲太子,養了一身的氣勢。
但進了主殿,當下柔和下來,俯身作揖道,“兒子給母妃請安。”
“三皇弟好。”
“大皇兄。”
“快來讓母妃看看。”招來太子,顧言曦細細看着,心疼道,“瘦了。”
“兒子居東宮不便給母妃請安。”司銘昇眼角帶笑,透着絲絲依賴,道,“近兩日勤練武藝,出了好些汗,瑚兒每次來都十分嫌棄兒子。”
“怪不得大皇兄一進來就帶着汗臭味。”司銘瑞帶着笑,道。
“味道很大?”司銘昇不由自主的擡起手聞了聞,道,“孤出來之前可是擦了好幾塊香胰,怕熏着母妃。”
太子一本正經的解釋,顧言曦瞪了眼司銘瑞道,“可别聽你三皇弟的話,母妃什麽都沒聞到。”
“孤知道,三皇弟是在嫉妒孤。”司銘昇靠着顧言曦,看着司銘瑞得意洋洋。
司銘瑞一抽眼角,一臉‘我不和你一般計較’的表情。
“你們兄弟兩個,”顧言曦無奈失笑,一手拉着一個,道,“都是在本宮眼前長大的,算算年紀都該成家了,這小性子怎麽還和孩子一樣。”
“日後成家了可該怎麽辦?”
“成家了自有太子妃王妃操心,母妃隻等着享福。”司銘昇和司銘瑞異口同聲。
“也是不羞。”顧言曦笑意更大,一人額頭戳了一下,很快又愁起來,“晟兒翻年就十九了,其他公侯府上孫兒孫女都抱上了。”
“大公主出嫁兒子都不用丫鬟婆子抱着了,二公主底子不好,剛坐了胎,三公主女兒比大公主小上幾歲。”算着宮裏嫁出去的三位公主,顧言曦拉着司銘昇和司銘瑞,道,“本宮什麽時候才能抱上你們的兒女。”
想起章帝說給太子物色的太子妃現在還未及笄,也不知翻年再及笄還是再等幾年,也沒說明确的年紀,想來是要再等上幾年了。
“母妃這般着急。”司銘瑞夾着促狹的笑,戳了戳司銘昇道,“大皇兄,”眼底遞過去,一副你懂的。
饒是跟着慕容瑚練了厚臉皮的司銘昇也架不住這架勢,輕咳一聲,道,“母妃身體安康是兒子最大的願望。”
“父皇布置了作業,兒子就先告退回東宮。孤進宮又多不便,三皇弟多陪陪母妃。”
“兒子告退。”然後匆匆離去。
殿裏隻剩司銘瑞,對于大皇兄太子殿下極不道德的行爲,司銘瑞表示的嫌棄,然後裝作沒看見自家母妃面上的神色,故作鎮定道,“合德讓兒子帶宮外的玩具解悶,兒子就告退了。”
“主子,楊玫姑姑回來了。”
“傳。”
※※※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擺宴太極殿。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得了顧言曦傳信的顧今夕也裝扮一番,在正殿遇到司璇琉,兩人都是矜持的做了禮,顧今夕的眼神在司璇琉身後的宮女身上轉了一圈,立刻就找到沁妙。
眉頭微微一揚,司璇琉點頭。
在永甯宮待了一會,就被顧言曦領着去了太極殿。
應景的宮裏張燈結彩,色彩明亮好似蓋過了天上明月。
待章帝說了些話後,一衆帶着妻兒的大臣紛紛行禮說了吉祥話,一番秀衣朱鞋,觥籌交錯,絲竹交樂,歌起舞飛。
隻是席上有兩人模樣十分打眼,細細看着與豐萊國百姓并沒有多少區别,隻是膚色更白,五官立體。
若是有山戎國人在,倒是十分相似,卻是山戎國人膚色偏黑,又是常年在草原牧羊打獸,氣勢更加淩冽。
顧今夕是被安排和司璇琉一桌的,長長的桌子剛好能坐兩個人,伺候着的除了顧今夕兩個丫鬟,就是司璇琉的心腹宮女猗清,那個沁妙不知被打發哪去。
至于沁妙背後的主人,想來在場,可這樣的宴會,誰會注意她們?
“是東瞻國的使臣。”見顧今夕目光移至停留在斜下方,司璇琉看了眼,低聲解釋。
說也丢臉,顧大将軍對于周圍國家勢力分布并不清楚,一來她沒有借口,二來作爲閨閣小姐她沒必要知道。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她手頭上沒人。
“東瞻國是在何處?”
“在海外。”一頓,司璇琉道,“我國和甫岐國、山戎國相鄰,外祖鎮守穹關,正是對着山戎國,大舅舅所在的九曲關臨着甫岐國。還有觀樓關,眺望東瞻國。”
“其實兩個大關之前,還有一些依附我國的小國,隻是他們國力弱,三國誰都不願先發動戰争,就這麽僵持着。”
點了點頭,顧今夕倒是明白爲什麽不征服夾在兩個大關之間的小國們,一是征戰消耗國力,二是都有各自打算,一旦發兵征戰小國,就是給了其餘兩國的機會。
“既然東瞻國遠在海外,往年他們有派使臣來嗎?”
“倒是沒有,我也好奇得很。”司璇琉搖頭道,“我聽三哥說東瞻國雖然遠在海外但它附近無數島上風俗奇特的小國依附它。”
“不曾交戰過但不容小觑。”
顧今夕點頭,兵家最忌諱起了輕視之心。
“想來今晚陛下請了他們來,該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