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不敢有任何隐瞞。”青桃立刻跪下,道,“四公主罵我家是野種,還說…還說……”青桃眼一閉,咬牙道,“還說我家小姐不得好死。”
“好好好,好一個四公主司姬琉!”怒極反笑,顧言曦狠狠一拍桌子,“淑妃教得好女兒!真當本宮不知這些年她在宮裏做得那些事!”
“好生照顧你家小姐。”
顧言曦甩袖離去,一群宮女低頭不敢多言跟在後面,餘下都是司璇琉身邊的婢子。
見屋裏隻有顧今夕和司璇琉,沁妙眼珠子一轉,就想進暖閣,就見猗清淡淡道,“顧小姐的丫鬟初在掖庭行走,怕是不熟太醫署怎麽走,你最是熟悉,不如去幫幫忙。”
說是幫幫忙,可猗清壓根就沒有給沁妙反駁的機會,直接點了兩名小宮女打發她出去了。
“你我姐妹,又是血脈之緣,你同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聽着外屋的動靜,顧今夕不由道。
“哪有什麽難言之隐。”司璇琉搖頭,她倒是不想把顧今夕拉入後宮這渾水中來。
“你想保護我,我知道。”顧今夕眼多毒辣,司璇琉那點小心思她怎麽看不出來,何況她也決心交些朋友。
她已經不是權傾朝野的郡主将軍,雖說不習慣以後相夫教子,可現在該把握的人脈還是得把握住!
“但你也不能讓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可是小心眼的很,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的冷嘲熱諷呢。”
“可真是小心眼,我都忘記了。”司璇琉沉默片刻,才道,“剛才猗清說得沁妙,不是我的人。”
顧今夕一驚,連忙道,“難道是别人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怎麽不處置了?”
司璇琉搖頭道,“母妃不将她處置了是要我練手,而起……之前初珍就是通過她進來的。”
“那……”顧今夕疑惑,既然知道怎麽還要放在身邊?
看出顧今夕的疑惑,司璇琉笑着解釋,道,“三哥也是這麽說的,隻是後來想不處置比處置了更有用處。”
“日後要傳些什麽假消息,可不得靠她。”
“你剛進宮那天,她在耳中說了很多,多是你進宮母妃就不理會了。”司璇琉譏笑道,“我若是信了就白費了母妃這麽些年對我的教養了,不過我也不在意演一場戲給她看。”
看着顧今夕有些歉意,道,“那時想着,我同你也不熟,利用幾把也沒什麽顧忌。”
絮絮叨叨說了些,顧今夕是恍然大悟狀,眼珠子一動,道,“那你該回錦綏院了。”
“你既然與我關系不好,之前爲我解圍又是看着我姓顧的份上,現在就更不該同我久待了。”
顧今夕掀了毯子赤腳走動,唬得司璇琉急道,“快把鞋子穿上,這屋子裏燒着地龍你也不能這般大意折騰!”
顧今夕也不反駁,乖乖折回來穿了鞋子,打開箱子拿出一面雙繡擺件屏風。
“我原想着午睡後讓青桃給你送去,現在看來也是不必了。”
“既然要演戲可不得演得真實些。趁那眼線不在,就帶回去擺弄。”
“說得我受了她掌控一樣。”青桃手藝很好,這面擺件屏風裏的狐狸繡得栩栩如生,司璇琉立刻就喜愛上了。
“你可不得裝作受她擺布?”顧今夕反問,又拿出一面芍藥綻放擺件屏風,“既然拿走一面,這一面也一并帶走,給六公主送去,也省了風七的腳力。”
“一花之下萬花之上的花相芍藥。”司璇琉愛不釋手,打趣道,“你若是男子,這有愛情花之稱的芍藥屏風擺件給就成了你們兩的定情信物。”
“就你促狹。”顧今夕沒好氣的白了眼司璇琉,回了炕上,故作厭煩道,“趕緊走趕緊走,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公主菩薩。”
“可别,我還有事要說。”
“說完趕緊走。”瞪着眼,顧今夕道。
“這芍藥屏風擺件,可得你親自送給她。”司璇琉将屏風放在案桌上,道,“今後我們兩起了沖突,可不得有人攔着些?”
一聲意欲明确的反問,在司璇琉意味深長下顧今夕恍然大悟,揶揄道,“我還以爲你是個白淨的,沒想到内裏是這樣黑。”
“好說好說。”沒有一點公主之尊的司璇琉露了一口白牙,兩人之間說開了很是親近。
“我走了,以後有事你就遣人去找猗清。”
“恩,我知道了。”
拿着狐狸屏風擺件,心裏滿意不得了的司璇琉出了秉竹院就拉長着一張臉。
不一會,範迩升就到了。
倒是沁妙,見司璇琉不在,敷衍了幾句就回了錦綏院。
顧今夕生病,也無人注意她。
“我瞧着外甥女的臉色很好,就是臉上的粉擦太多了。”一進了暖閣,範迩升那張冷臉就更冷了,“皇貴妃和合德公主竟然沒發現。”
“姑姑氣急,哪顧得了這些,表姐倒是發現了,不過并沒有說什麽。”顧今夕連忙遞上茶杯,一臉讨好。
“你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說吧,找我來什麽事?”潤了喉,範迩升範禦醫繼續高貴冷豔的看着自家外甥女。
“雖說皇室高貴,可外甥女也不能平白的讓人欺負了去。”披着外套,顧今夕委屈道。
“恩?還能讓你受了委屈?”範迩升眉頭一揚,倒是覺得稀奇。
“我也是不知四公主到底于哪裏看我不順眼,甯壽宮宮道外我可以理解爲她不知我是誰,而那時我模樣的确不好,現在……竟是繞過了姑姑,直接來了秉竹院,對着我破口大罵,直呼我爲賤種野種,日後定是不得好死。”
“舅舅,我也不是軟弱可欺的,她帶着心腹宮女,這裏面或許有淑妃娘娘放在她身邊的,當時不能反擊難不成事後我就不準我利用些?”
範迩升的臉色極差!賤種野種,可是連着他和他身後的範家都一塊罵了去!遑論顧家還有嫡親的皇貴妃和合德公主!
還有不得好死!呵,淑妃好大的脾性!
“要舅舅怎麽幫你?”
“謝舅舅相助。”
顧今夕起身作揖,範迩升攔下,道,“我們親人,不需這些禮節。”
“我也沒什麽想法,隻是讓舅舅同陛下說我氣急攻心,本好得差不多的身體被四公主那些話氣得舊病複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