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姐平素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司姬敏故作安撫道,“今天,五姐姐可不是坐在今夕妹妹身旁?”
“原來如此。”司璇琉一臉恍然大悟狀,道,“沒想到五姐姐隻是在表妹身邊坐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竟是将表妹感染如此,當真可怕,可怕啊~”
公主這一桌除了面色極爲不好的司姬琉,倒是看着其樂融融,主桌的章帝看了眼,很是滿意。
而皇子那桌,也不知是不是太子在的原因,極爲沉悶。
“五哥在江南求學,想來是常吃這江南佳肴,當真是令人羨慕。”六皇子司銘淋,一口吞下鹌鹑蛋,之後就瞄上那盤十分想糖醋排骨的素菜。
“去年就在桌上看到,我還想着今年能不能再吃到。”
“六皇弟,五皇弟是去江南求學,而非遊玩。”二皇子司銘啓喝着酒淡淡道。
“就和太子哥哥一樣?”
“恩?和孤又何關系?”太子正埋頭苦吃,突然聽到有人說他,擡頭時嘴角還挂着殘迹。
司銘瑞見狀,眉目依舊溫潤的遞給一塊帕子給太子,示意他擦擦嘴角。
“太子哥哥總是和慕容府的世子哥哥出宮玩!總是被父皇責罰在東宮背書,”才十一歲的六皇子嘟着嘴看着司銘昇,不滿道,“而且都不帶我出去玩!”
所以說後面一句才是重點吧,小十一!
太子哭笑不得,到底是誰教這孩子的,好歹說話不要前後不一,吐槽他也要吐槽到正點子上!
司銘昇正欲說話,公主那桌卻突然紛亂雜吵起來。
司銘瑞一看是自家妹子和表妹,立刻起身快速過去,道,“發什麽事了?”
“二哥?”司璇琉的宮女正扶着捂着肚子滿頭是汗的顧今夕,臉上帶着焦急,“我也不知。”
“剛才我瞧見表妹神色不對,另一手一直捂着肚子,表妹隻怕忍着到家宴結束。”
“我立刻讓猗清扶表妹回秉竹院,可誰曾想到表妹竟是站立不住。”
公主這桌的事不消片刻就傳到主桌,聽聞是顧今夕,顧言曦臉色微變,章帝當即起身趕去。
“就她事多!”淑妃拿着筷子的手泛着白,瞪着顧今夕低聲咒罵道,“就該眼一閉進棺材裏!”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章帝老遠就看着顧今夕全身無力臉色蒼白,不由加快了腳步。
“兒臣不知。”五六七公主連忙請罪道不知。
聞言,章帝極爲不悅,怒道,“合德,你說!”
被點了名,司璇琉捏着帕子,求救的目光看着慢半步的母妃顧言曦。
“陛下,現将夕丫頭送秉竹院,再請太醫來診治才是。”
章帝眉頭一皺,道,“聽你們娘娘的。”
一陣手忙腳亂,好好的生辰就這麽結束了。
秉竹院顧今夕的房間裏,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醫一邊摸着胡子一邊給顧今夕診脈。
好一會,他才站起來,慢悠悠的走到暖閣,作揖回禀章帝,道,“顧小姐并無大事,隻是多日吃不沾油性的膳食,突然吃了油膩的東西導緻腸胃不适。”
“表妹疼成那樣,隻是腸胃不适!”司璇琉站在顧言曦身旁,聽得老太醫這樣輕描淡寫,不由怒道。
“回公主,是的。隻不過顧小姐自小體質虛弱,是以反應比别人要大。”一頓,老太醫自己倒是先皺上眉頭,道,“隻是老臣也是奇怪,按理說腸胃不适出恭即可,如顧小姐這樣的,倒是第一次見。”
“若是不出恭,會如何?”顧言曦連忙問道。
“并無大礙,待老臣開幾幅藥給顧小姐就好。不過老臣給顧小姐診脈,顧小姐的身體……咳,老臣這藥還需與顧小姐之前所喝之藥藥性不沖突才可服用。”
接收到章帝的眼神,老太醫輕咳一聲。
“夕丫頭的身子一直都是範愛卿負責。”章帝淡淡道,“孟偉已經叫他入宮,等會卿和範愛卿交流即可。”
章帝揮了揮手,老太醫知道章帝有話同皇貴妃說,當下背起藥箱作揖告退。
老太醫一離開,章帝的臉色當即黑下來。
“吃素?”章帝看着顧言曦,方才是給顧言曦面子,不讓顧言曦在下臣面前失了面子,現在不該在的人都不在,章帝也不壓着怒氣,冷看着顧言曦,“夕丫頭平日裏都吃什麽素食。”
章帝這麽一提,顧言曦立刻想起來老太醫的話,她臉色一沉,抿着紅唇,道,“妾那幾日身子不好,擔心過了病氣給夕兒,故而那幾日都不曾叫合德和夕兒來妾殿裏請安。”
“狡辯!”一拍桌子,章帝不信顧言曦的話,冷笑道,“你甚爲永甯宮的主子,難道這一病就管束不得底下的奴才?”
“父皇,母妃她……”
“合德出去!”
“來人,帶合德公主回自己的院子!”
章帝不給司璇琉說話的時間,立刻喊來近侍,将司璇琉帶了出去。
“讓陛下動怒是妾的錯,但夕兒是妾兄長唯一的女兒,妾怎會怠慢?”顧言曦神色哀傷,眼角有淚滑落,“何況怠慢了夕兒,與妾又有何好處?平白讓妾同家裏二位兄長生分了。”
顧言曦說得有理,何況章帝本就沒真的怪罪顧言曦之意,就見章帝走到顧言曦身旁,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道,“朕知道你慣心善,宮裏的奴才們做錯事你也甚少責打他們。”
“就是因爲你太仁慈了,才讓那些奴才翻了天!”
“是妾的不對。”顧言曦擦掉眼角淚水,擡頭看着章帝面色平靜但眼眶發紅,“永甯宮小廚房是由畢福管理,不如派人将他帶來,好生問問他素日裏給夕丫頭吃了什麽?”
“罷,讓人帶來,朕和你一同審問。省得你到時候菩薩心腸舍不得懲罰,倒是讓自己難受。”
“謝陛下。”嬌羞的低着頭,顧言曦牙齒緊咬。
不一會,畢福就被章帝身邊的近侍給帶來。
畢福也不是第一次見章帝,是以并不緊張,反而規矩齊全的給章帝請安道吉祥。
“朕問你,夕丫頭平日都吃什麽?”
畢福一直在小廚房忙活,還不知主殿發生的事,故而面上帶着一絲奇怪,但回答清晰,道,“顧小姐還未進宮時娘娘就特地吩咐顧小姐的膳食要多花些心思,剛好奴才前陣子得了南邊的菜色,就想着南邊菜色多清淡,于是就善作主張給顧小姐做了南邊的菜色。”
南邊的菜色?章帝坐在榻上,面色淡淡不顯情緒。
“都是什麽,報上來。”
“又是誰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