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也差不多了,該開席了。”章帝看了眼從東瞻國進來的鍾,放下手中蓋碗對顧言曦道,“孩子們都在哪?”
“公主們和合德去院子裏玩去了,皇子們說是時候還早,說是要去弄些有趣的東西。”顧言曦輕笑道,“妾也不指望他們弄什麽奇巧的東西來,隻望他們趕緊娶妻生子,開枝散葉。”
“哈哈哈,看來你們的皇貴妃想做奶奶了。”章帝撫着胡子大笑,随後做十分嚴肅的模樣,思考一會複又看着顧言曦,道,“這可是愛妃的生辰之願?”
“若是愛妃的生辰之願,恐怕愛妃要失望了。”章帝十分嚴謹道,“朕想要給太子找的太子妃,現在還未及笄。”
章帝是輕描淡寫的抛下一句話,然而這一句話在宮妃心裏掀起萬丈浪!
還未及笄?是誰?一個個算着京外各府姑娘小姐的年紀,不成,改日得讓母親進宮一趟。
她們做不成皇後,難不成她們的侄女外甥女就做不成了?
說到底宮裏的女人們着眼之處也就那幾個,謀劃來謀劃去,其實都是被皇帝牽着鼻子走。
顧言曦倒是淡定的很,章帝的話雖然震撼,而她國公府正好有一位未及笄的小姐在宮裏待着,但是她知道,顧家可以出皇子妃王妃,卻絕不會出太子妃皇後!
若不然,她又何必自請不願爲皇後?要知她一進宮就被封爲四妃之首貴妃,若章帝無此意,怎麽會一來就讓她站在風尖浪口?
顧言曦垂眸,捏了一塊點心輕咬一口,笑道,“這江南來的廚子做的點心就是不一樣。”
皇貴妃不爲所動反而吃起了點心,下面的宮妃們隻得收了心思。
“娘娘可别吃了,要不然等會家宴您隻能看着妾們大吃大喝了。”良妃大膽将顧言曦桌子上的糕點盤子挪到章帝面前。
一整塊點心入腹,拿着帕子擦了擦指尖細膩,顧言曦擡頭等着良妃道,“本宮就知道你還記着今年你生辰,本宮吃了你不少點心。”
目光幽幽飄向章帝面前的點心,哀歎道,“當日本宮不就比各位妹妹多吃了幾塊,就讓你惦記到現在,還将盤子放到陛下面前。”
明白的都知道皇貴妃隻是在拿良妃生辰那日的事說趣,不明白的還以爲皇貴妃在章帝面前給良妃上眼藥。
“罷了,本宮就不吃了,等會,本宮可得好好看看你們是怎麽個大吃大喝法。”
顧言曦故作兇狠的模樣,卻是讓一衆宮女笑得花枝招展,章帝,很是淡定的捏了一塊點心。
吃完後,又整着一張淡定臉,道,“孟偉,去把那群小子們找回來,該開席了。”
一刻鍾的時間,擺在永甯宮院子裏的幾張桌面都坐滿了人。
當首位的還是章帝和位同副後的皇貴妃顧言曦,章帝和顧言曦各自說了幾句吉利話,也就開席了。
這滿宮,誰不知皇貴妃小廚房裏的廚子會十八般手藝,瞧瞧這席面上的,不知豐萊國,就是甫岐國、山戎國、東瞻國的特色菜都有。
看得人食欲大開!
顧今夕是随司璇琉坐在公主席面上。
說來有趣,這太極宮裏頭幾個皇子都站住了腳,隻是偶一兩個沒得了名就去了,而這公主,一到十七,站住腳的竟然才九個。
如今席面上加上顧今夕也就五個人。皇室公主不愁嫁,但多數是遠嫁。
“剛才也沒和今夕妹妹好好說話。”模樣周正端莊,十分符合百姓對公主的想象,這端靜的少女是良妃的女兒,排行第五的五公主司姬茗。
“妹妹身體不好,還是吃些素的比較好。”她拿公筷給顧今夕夾了道素菜,淺笑吟吟道,“前幾年娘娘華誕都有這道菜,别看它是素菜,味道卻是和葷的一樣。”
“說到素菜,其實這道也不錯。”如果不是有甯壽宮宮道上的沖突,如司姬琉這樣像了淑妃圓臉看着純淨十分可人的模樣,當真是願意同她做朋友。
就見她拿着公筷夾了素雞道,“也不知聽誰說,聽吃豆制品對身體好,今夕妹妹多吃些。”
“多謝兩位姐姐。”顧今夕拿着私筷,看着碗裏的取名爲糖醋排骨其實是用面粉做得和素雞,臉頰紅紅很是羞澀。
“七妹妹,我可算是看出來了,四姐姐和五姐姐是看着我們兩翻年就及笄了,該稱是大姑娘了,所以都不願給我們兩夾菜了。”六公主司姬敏拿着杯子掩住嘴角,聽語氣是很傷心。
“素日裏就你嘴貧。”司姬茗也不惱,又拿公筷夾了一隻大雞腿,道,“吃吃吃,趕緊堵住你那嘴。”
“往日裏我得了什麽好話本遊記不是往你宮裏送的。”
“表妹。”司璇琉默默的啃完青菜後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指着司姬茗和司姬敏道,“這位是我五姐姐,這位是我六姐姐,最是愛看雜記話本,平日裏也最愛鬥嘴。”
“若是在宮裏遇着兩位姐姐吵嘴,不用上去勸解離開便是。”
“我剛才說六妹妹嘴利落,可現在瞧着,七妹妹這嘴比不得六妹妹差,竟是在今夕妹妹面前數落我們。”
顧今夕放下筷子笑吟吟聽着,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宮裏剩下的四位公主。
四公主她已經見識她的性情,而這五公主和六公主,方才在錦綏院并沒待多久就說桌面開了。
現下看着……顧今夕着重看了眼司姬琉,低頭勾一勾嘴角,司姬琉是最被排斥的。
至于其他三位公主,她雖然從她們的三言二語中聽出些許,可宮裏的人天生就會演戲,誰能知道她們現在說得話有幾個字是真心的!
于是她嘴角一抿,眼裏滿是笑意,拿着公筷給五六七公主的碗裏各自添了一朵大廚用白蘿蔔雕刻的花朵,道,“我看三位姐姐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和這碗裏的花一樣,潔白無瑕最是聖潔。”
“看得我恨不得将三位姐姐藏在金屋中,不讓别人瞧去。”
“隻可惜五姐姐今年已經十五,六姐姐七姐姐來年也要及笄了,我看不得幾年。”
顧今夕一臉可惜,拿着私筷戳着碗裏的素雞,很是不樂意。
“我聽聽我聽聽。”司璇琉一臉詫異的看着顧今夕,又拉着司姬敏道,“平日我都沒聽表妹說這麽多話,今個借着母妃華誕我們姐妹幾個聚會,這丫頭立刻口齒伶俐起來。”
“難不成真是我不會說話,是以表妹才不願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