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今夕不是普通的貴族小姐,司姬琉自以爲低聲沒人聽到可顧今夕全聽到耳朵裏。
太子那一巴掌,她隻能生受着不能辯駁,可司姬琉的這一巴掌,當真以爲自己會生受着?
玩笑!
前是禦花園,不知道多少宮裏娘娘的探子,後是甯壽宮。
這種子現在可以澆水施肥了。
司姬琉大咧咧的離去,司璇琉氣得發抖,強壓下心底怒氣,不理會司姬琉,她瞧着顧今夕臉上的痕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可怎麽辦?會不會留疤?”
司璇琉都不敢碰顧今夕的臉,生怕一碰就痛。
“随婢子去甯壽宮,宣禦醫來好生看看。”司姬琉到底是皇室公主,秦嬷嬷不能發作,說起來這宮裏個個主子,她又能發作誰?
她是太後心腹看着地位超然,可照樣還是要守着宮裏的規矩,章帝給她三分顔色她卻不能開染坊。
“不必了,平白讓太後娘娘擔心。”司姬琉下手也是狠的,顧今夕一說話隻覺得毒辣辣的疼,這身子本就嬌貴,眼淚是控制不住的掉下來。
讓顧今夕唾棄了一把但不得不說這眼淚掉得實在是好。
“可别哭,眼淚沾着傷要痛了。”秦嬷嬷連忙拿棉帕子給顧今夕擦眼淚。
司璇琉哪猜不出顧今夕的心思,可不就是怕别人說她剛進宮就攪風攪雨。
司璇琉有些心疼這位小表妹的小心翼翼,面上帶着柔和,哄道,“那我們回永甯宮。”
聞言,顧今夕眉頭微微一皺,道,“姑姑身子不好,見着我這樣豈不是讓她操心。”
小小年紀就這般顧慮,秦嬷嬷看着顧今夕這瘦弱的模樣,忍不住感歎這位顧二小姐怕是受了不少苦楚。
都是人,宮裏根紅頂白,公侯府裏又能差到哪去?
“不若這樣,表妹先随我回錦綏院,我那有父皇賜下的紫金霜。”
“可這臉……”本就是裝模作樣,既然司璇琉提了法子顧今夕自然不會堅持。
“這還不簡單,婢子那有頂氈帽,外面裹着一層紗,是早些年娘娘賜給婢子的。”
“現下就婢子這年紀也用着這帽子,不如讓它沾二小姐的光,見見太陽。總是被婢子壓在箱底也是可憐見的。”
秦嬷嬷言語風趣,将那氈帽比喻成人,讓這沉默的氣氛歡樂了不少。
“多謝嬷嬷。”
秦嬷嬷這提議自然是好,頂着這臉招搖過市效果更好,但猶抱琵琶半遮面能讓輿論散播得更加快。
因帶着帽子,永甯宮裏的宮女太監也沒瞧出顧今夕的不妥,倒是楊姑姑,細細瞧了好幾眼,可讓表姐妹兩提心吊膽好一會。
“可吓着,楊姑姑知道了,母妃也就知道了。”這本就不是什麽好事,姐妹兩人又是有心聯手隐瞞,這下子姐妹情意料之外的發展起來。
“我看着楊姑姑過來,真擔心曝光了。”
一進了錦綏院,表姐妹狠狠的拍了拍胸口。
“你們都下去吧。”冷靜下來,司璇琉當即揮退伺候的宮女太監,找出那紫金霜,道,“以往我不認真學習,母妃打我掌心,父皇偷偷塞給我的。”
“最是上好的療傷藥,可惜沒有玉骨肌。有了玉骨肌,就更沒有留疤的可能了。”
拿下帽子,司璇琉端來清水,沾濕帕子,小心的清洗顧今夕臉上的痕迹,動作輕柔生怕弄疼顧今夕,這才挑了些許乳白色藥膏,同樣小心的抹在顧今夕臉上。
“可是疼着?”聽着顧今夕吃痛的聲音,司璇琉忍不住停下動作,連忙問。
“不疼。”繃着臉故作平靜,可這眼眶卻是紅紅的,顧今夕使勁的吸着鼻子,好像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看着顧今夕強忍着痛,司璇琉抛去自己對顧今夕的幾分想法,軟和下聲音道,“忍忍,馬上就好。”
“我覺得,宮裏的人都特别喜歡甩人巴掌。”
“恩?”司璇琉放輕動作,分出一絲心神聽顧今夕說話,這樣也好,可以分散心神。
“昨天晚上,我被太子殿下打了巴掌,今天又被四公主打了巴掌。”
“我這臉,會不會腫得跟豬頭一樣?”一想自己的臉會變成豬頭,顧今夕面上就帶出了情緒。
“不會的,過幾日消下去就好了。”
顧今夕孩子氣的話語,讓司璇琉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心裏忽然就覺得不舒服。
“中午會消下去嗎?”看着鏡子裏腫得老高還有血痕的臉,在司璇琉看不到的地方,冷光乍現。
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應該。”司璇琉動作一頓,回答的并不确定。
不論如何,就算顧言曦生病,作爲晚輩她們都要去看望請安。
“擦一擦脂粉會不會藏住看不見?”
欲蓋彌彰,更是惹母妃眼。司璇琉正欲回答,見顧今夕是很認真的想法子瞞下這事,話到嘴邊就成了,“許是可以。”
其實宮裏長大的她知道,顧今夕被司姬琉甩巴掌那地方最是混雜,縱使顧今夕怎麽隐瞞,怕是阖宮主子娘娘們都知道了。
得了司璇琉贊同,顧今夕臉上一喜,當即就表示回院子好生準備準備。
“這紫金霜你帶回去,一日三次可别忘了。”見顧今夕藏不住心思的表達,司璇琉失笑。
“多謝表姐。”如今可不是推辭的時候,顧今夕高高興興的應下,帶上帽子小心翼翼的回了秉竹院。
“公主。”
“母妃醒了?”本是面上含笑,待顧今夕走出錦綏院,司璇琉一下子就淡了笑意。
“娘娘醒來喝了藥又睡下了,太醫說氣急攻心,要好生修養幾天。”
“一群隻會掉書袋子。”宮裏太醫的德行,司璇琉也是了解,忍不住罵道。
“娘娘要是知道公主這麽擔心,定然心情愉悅。”那頗有姿色的宮女賠笑,又看向錦綏院對面的秉竹院,不由拉了臉色,很是仗義爲司璇琉抱不平,道,“自那位進宮就不安生。”
“昨是娘娘病倒,今在禦花園惹了四公主發怒。”
“雖說四公主随了淑妃娘娘的性子,心直口快,但對宮女也是平和的。往日裏也有外面小姐随夫人們進宮請安,四公主遇着也沒見得這樣子。”
司璇琉收回目光,拿着帕子輕輕擦拭手指,淡淡道,“去請三皇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