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搬家其實也沒什麽東西可搬,唯一需要壯力的就是老夫人這兩天跟水一樣送來的東西。
青桃今個起個大早,本想盯着那些婆子省得他們暗地裏做手腳,沒想到把顧今夕驚醒。
顧今夕素來淺眠慣了,縱使這一世有所顧忌還沒修習内力練拳強身健體,可警惕早已刻入靈魂,即便換了個殼子!
加上她本就有早起的習慣,相較于以往她不過早了幾刻種罷了。
聽到内屋響動,青桃暗惱自己不知輕重吵醒了自家小姐,忙進來伺候,輕聲道,“小姐,婢子吵醒您了。”
“現在是時辰?”聽着外面響動,顧今夕揉了揉額際兩側,拿了放在一旁的袍子披上,半舊不新的暗沉色簾子不透光,屋子裏隻有青桃進來時的那盞燭台。
看到自家小姐隻是披着一件單薄的外袍坐着,青桃拿起挂在屏風裏兔毛滾邊的亮藍色披風,裏面還夾着棉,給顧今夕披上她才道,“寅時六刻,小姐再休息會,待婢子将千嶂裏整頓好小姐再過去。”
“不必了。”搖了搖手,顧今夕道,“弄些熱水,給我梳洗。”
“是。”熱水是早早就備着,不消片刻,青桃拿着銅盆壁上挂着汗巾。
待顧今夕收拾一番後卯已是時三刻,微微發亮的天已然能知道今天的天氣不錯,會有太陽。
外面的婆子們早就把東西搬到千嶂裏,顧今夕的房間。
千嶂裏位于國公府的東邊,是一所三進的院子,也分前院内院。
前院是千嶂裏的主人顧複振辦公之地,因着是武将專門開辟了一處練武之地。過了抄手遊廊是千嶂裏的内院,庭院裏也是種着四季常綠的樹,許是院子的女主人不在除去那常青樹便沒了什麽花草,看着冷請無比。
走在抄手遊廊上,顧今夕看着千嶂裏顯不出當初特色的庭院,唯一還能看到當初清脆的還是那座林立的假山。
也不知原主父母是如何想的,假山上雕着一個巨大的水壺,壺身圓潤外壁上描畫雕刻精緻,傾斜的壺身壺口微微向下。
看着那壺口,顧今夕不由想是否會有水從壺口出來。
“千嶂裏的管家呢?”目光從那假山上收回來,顧今夕好似漫無目的的打量着千嶂裏,搭着青桃聲音沒有女童的軟糯可愛略有沙啞。
青桃看着寬大的庭院,雕梁畫柱氣宇軒昂哪是她們原先院子可比的?
她是習慣了一個小院子裏就她家小姐和她,聽得她家小姐之言青桃一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快走了幾步查看,不單管事沒見着,連院子裏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沒有,心裏立刻升起火。
“小姐。”但看着顧今夕,青桃壓下心裏的怒意,輕輕喊了聲也不知該說什麽。
站在遊廊上,顧今夕看着對面隐約可見的白牆黑瓦一排,柔軟的唇瓣漸漸僵硬起來。
下馬威?冷然在眼裏劃過,看來她高看了她那位名義上的二嬸。
且不論這國公府老夫人對她抱着怎樣的想法,就現在面上這老夫人對她是百般寵愛,如此節骨眼上對她下暗手,呵!
看來她要重新評估這位二嬸了。
就在顧今夕打算穿過庭院直接到自己在千嶂裏的房間,外院雜吵聲傳來,有珠钗步搖撞擊的聲音,有小孩稚嫩的童言童語。
阖府除了晏兒無人可想。
“夕姐姐。”腳步矯健輕盈,顧庭晏過了月拱門進了抄手遊廊看到顧今夕立刻小跑過來,“我來幫你搬家。”
看着顧庭晏,顧今夕眼角一軟,輕和道,“好,不過可不準喊苦。”
“夕丫頭身子不好,怎麽不多睡會?”這是一個豔若桃李的女人,頭戴珠钗恰到好處,一身紅色錦服繡着黑色的紋理,外貌套着黃色的襖子,手上挂着金玉,腰間懸着白配藍的荷包,那雙眼睛精明看着顧今夕夾着笑意。
“這天才亮,院子裏也沒收拾好,你房裏的地龍還沒燒起來,萬一受寒,呸呸呸。”那女子輕輕一打自己的嘴,才賠笑道,“瞧我這嘴,”又對跟在她身後的婆子道,“趕緊把紫紋八寶手爐拿來。”
将那紫紋八寶手爐親手放進顧今夕手裏又看着顧庭晏,道,“晏兒出來可跟你娘說過?莫要讓她擔心。”
“娘親知道的。”顧庭晏挺了挺小胸脯,一副‘我是小大人’的模樣道,“我今天要給夕姐姐搬家。”
“好好好。”那女人笑開。
“麻煩二嬸爲我操勞。”顧今夕看着柳芬嘴角微微勾起一點弧度,看着矜持又害羞。
“哪來的操勞。”柳芬嗔怪的看了眼顧今夕,又道,“原想着你可能下午才過來,沒想到夕丫頭起了大早,正好便宜了那些丫鬟婆子。”
“翻新也是動了動牆,檢查了屋頂是不是漏水,這院子裏的東西都是大哥大嫂走時的樣子。”說着她牽着顧今夕穿過庭院走到千嶂裏後院的東廂房,“這屋子還是大嫂走之前給你布置的。”
推開門,東廂房的布置也是精巧,抱廈兩側是榻,再進去正中是廳,其他倒也看不到什麽。
“你也别傷心,當初大嫂離開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