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鳳讨厭顧今夕,今日顧今夕讓她不痛快她正尋思着怎麽找回場子,現在顧今夕自己送上把柄,她可不打算放過。
就見她走到顧今夕身旁探着身子,拿着帕子掩着嘴角,微微一動又恰到好處的露出她腰上色彩明麗的荷包,故作驚疑感歎道,“這荷包瞧着像是青桃的手藝,手藝真是好,我身邊的丫鬟沒一個有青桃的手藝。”
“是青桃的針線,我看着和今天的衣服搭着不錯就帶着了。”顧今夕彎身撿起荷包拍了拍遞給青桃,直接當做沒聽見顧燕鳳後面的話,然後一臉淡淡羞澀的誇贊顧燕鳳,道,“大姐姐的眼神真好。”
“哪呀。”依舊拿着帕子掩着嘴角坐着羞澀淺笑狀,顧燕鳳嬌嗔道,“以往二妹妹帶着老祖宗給我們的荷包,乍一換,可不就多看了幾眼。”
這下換顧今夕不好意思了,就見她低着頭不停的扭着帕子,本是蒼白的臉色竟然紅潤起來,那是羞的。
老夫人是何人,當年也是掌着國公府上上下下幾十年,什麽事沒見過,她看人的本事精着。
她打眼一瞧自家小孫女的臉色,又瞧了眼自家小孫女身後的丫鬟死命的把荷包藏起來,她就知道這事情不簡單。
哼,不是看着這丫鬟的針腳配色好,而是她賜下的幾樣東西被一些不長眼的東西給弄了。
手裏握着穿琉璃青色的佛珠串,老夫人一個珠子一個珠子的掰過,眼角有微弱冷光,隻聽她悠悠感歎道,“老婆子我身子不好,老爺子和老大又常年領兵在外,我憂心不已,命人在院裏修了座小佛堂。雖不說整天整日,可也是甚少走出,看來這府裏的人都忘了我老婆子了。”
說着說着又拿起帕子擦眼,然後拉着顧今夕枯瘦的小手,就一眼,眼淚又流了下來,“我可憐的孫女。”
“老祖宗。”這會子正廳立刻亂了起來,丫鬟婆子個個都哄着老夫人。
原主顧今夕本就不是嘴巧的人,碰着這樣的情況都是跟着老夫人一起哭,可是現在的顧今夕不是原來的顧今夕,這要她和原主一樣哭==早知道就讓青桃去大廚房弄點洋蔥,也好過這樣幹瞪眼!
别無辦法,隻能用老辦法,當年在太後面前她哭不出來也不少用這招。雖然疼了自己可也不是沒好處,就是清合那丫頭總是拿這事笑她,也不想想這法子是誰教她的,死丫頭好意思笑她!
狠狠掐了大腿嫩肉,這身子看着瘦弱到底是國公府的小小姐,也沒人敢讓她做粗活吃食也不會差,瘦黃是底子差。
于是這一掐,顧今夕立馬眼裏就泛起了淚花。
顧燕鳳是個嘴巧的,可是每次碰到這樣的情況她是一點都插不進嘴!誰不知道老夫人是最得意大爺顧複振,最寵三爺顧複遊,而她爹——要不是大夫人随軍出征,三夫人要照看孩子,這家裏怎會輪到她那出身普通百姓家的娘的打理!
顧燕鳳暗裏咬着牙扭着帕子在一衆丫鬟裏面上帶着焦急之色卻不知該怎麽辦,冷眼看了眼顧今夕,和以往一樣眼裏挂着淚珠,可憐兮兮的。
丫鬟青桃給她擦淚,她給老夫人擦淚。
什麽玩意!顧燕鳳心裏暗恨。
萬嬷嬷和老夫人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後來沒嫁人自梳發髻做了嬷嬷,不可不謂是老夫人面前最得意的人。
“夫人,可是迷着眼?”就見那萬嬷嬷拿着溫熱的面巾,輕輕放在顧今夕的手上,對着顧今夕使了使眼色這才繼續道,“二爺二夫人,三爺三夫人最是孝順,天天都到院裏請安,大夫人雖随着大爺在外面,可也是孝順的,年年節日都快馬加鞭送信和特産回來。”
原主顧今夕也不是什麽愚笨的,就是喜歡鑽牛角尖,心事往肚子裏咽可也不是沒眼色的,雖然顧今夕不知道原主爲什麽會忍下這些不寫信告訴父母又或者告訴眼前這個看着就很寵她的老夫人,但現在顧今夕沒打算多事。
把手絹往青桃手裏一塞,拿着萬嬷嬷塞來的面巾。
說起來就算在太後面前裝可憐,也是建立在她在外面強硬的基礎上,能讓她流淚隻能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向來她隻負責哭不負責說。
現在,顧今夕全身都在呵呵哒,可面上卻是裝得小心翼翼的給老夫人擦臉又自我檢讨道,“都是孫女兒不是,讓老祖宗傷心了。”
但隻有幹巴巴的這麽一句,将軍大人實在是不知道她該怎麽自我檢讨并且讓老太太喜笑顔開!
“傻丫頭。”自家孫女的性子老夫人是了解的,那張嘴笨讓她跟她二叔一樣嘴裏變着花樣的說話是不可能的。
瞧瞧,就算鳳丫頭也沒遺傳她爹的巧嘴。也是嘴笨的站在那邊不知道幹什麽,隻能幹跺腳。
老夫人一手拿着顧今夕,一手拉着顧燕鳳,把兩人的手交疊放在,欣慰的拍了拍手道,“有你們兩個丫頭在,老婆子我算是欣慰了。”
顧今夕羞澀的笑着,顧燕鳳也是羞澀的笑着,可手卻是抓着身後丫鬟的手腕越發的緊,修剪的圓潤漂亮的指甲扣進了丫鬟的肉裏,疼得她身後的丫鬟隻能咬着牙低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