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甯宮内前幾日早就已經爲今日的宴席收拾妥當,京中的命婦都會前來赴宴,景帝自然是在前面招待朝臣。
諸位夫人過來之後,圍着二皇子不斷的贊美,天底下似乎美好的詞彙全部都送給了他。
但是二殿下很明顯是剛醒,此時還有些迷糊,眼見被這麽多人圍着喋喋不休,就有些不耐煩起來。
團子走上前,看着那消去了褶子,白白嫩嫩的弟弟,對馮明玉道:“嬸嬸,我弟弟是不是很好玩?”
馮明玉忍俊不禁的點頭道:“二殿下特别的可愛。”
“是吧?”這可是他的弟弟,必須是要長得可愛的。
唐敏了解小兒子的性子,剛睡醒的話脾氣似乎有些不太好,待那些命婦都看過之後,唐敏才讓甯喜抱着吃飽喝足的二殿下,同太子一起往景帝那邊去了。
衆人依次坐下之後,唐敏看着眼前的諸位,笑着問道:“本宮一直都在月子裏,對于女學也沒有時間問太多,你們誰去看過嗎?”
這邊馮明玉掩唇笑道:“這可是有利于咱們女兒的大好事,自然是家裏不管有沒有女兒的都會去看看,妾身自然也是去過幾次的,這一次比一次好,雖然隻有一個多月,不過卻也已經初具規模。”
“可不是,女學就在去往萬佛寺的途徑,這段時間盛京不少的夫人都會帶着女兒去萬佛寺上香,總會到那正在興建的女學那邊去看看。”
唐敏點點頭,“今年是建不完的,眼瞅着還有一個月左右就要上凍了,這段時間就不用動工了,等明年開春再興建,預計開始開課大概就是在麥收之後,至于女學的名字本宮也已經想好了,就叫清華女學,清澈的清,風華的華,至于女學的先生,本宮會讓人專門去詢問的,咱們大榮人才濟濟,有真正才華的女先生必然是不在少數的。”
對于女學的名字,在座的夫人似乎都非常的滿意,這寓意非常的好而且也好聽。
至于說請女先生這件事,相信有皇後娘娘做後盾,這必然也是不難的。
“妾身瞧着,女學是很寬敞的,想必是能容納不少的人。”
“本宮是按照六百人算的,屆時盛京的姑娘都能進去學一學。”這學資不高,她也不是靠着這個賺錢,隻要能保證在持平就可以。
“如此說來,盛京的很多平民家的姑娘也是有機會了。”禮部侍郎王夫人笑着說道。
唐敏心中了然,勾唇笑道:“是啊,太祖有一名言,民爲重,社稷次之,君爲輕,既然本宮興辦女學,自然是以那些想要求學的平民姑娘爲重,本宮也希望諸位夫人回去之後多訓誡一下自己的女兒,莫要在女學中小瞧了誰,要知道今日你們可能是官太太,官家小姐,明日說不定就什麽都不是,本宮都沒有小瞧了你們,你們有什麽資格小瞧了那些平民姑娘,是不是?”
自那日的封後大典,整個盛京誰敢小瞧了皇後娘娘,這帝後二人也真真的是讓人心驚膽寒的主兒。
“娘娘說的是。”
“之所以興辦女學,就是讓這些姑娘們多把心思用在正途,少在府中學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本宮見不得一些陰私的事情,萬一有朝一日折騰到本宮的面前,到時候恐怕就不會那麽好說話了。”
她的話讓一些久經後宅的太太們都心底生寒,更别說是那些個閨閣小姐,此時都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下面,聽着皇後娘娘的教訓。
而自然也有人聽得津津有味,那都是平日裏手腳幹淨的人。
宮宴結束後,一些人帶着女兒匆忙告辭離去,也有和唐敏平日相交好的都留了下來。
“娘娘也是厲害,幾乎話就把一些人給吓的變了臉色。”馮明玉高興的說道。
“我聽說,林家的人進京了。”唐敏看着那大殿中間的鼎爐說道。
在場的衆人都沉默下來。
“娘娘說的是前世子妃林慧音的林家?”
“難不成還有别的林家?”唐敏輕笑,“如今林家無人在朝爲官,林家老太爺也早已經駕鶴西去,而禁選的聖旨早已經頒布天下,林家這個時候進京所爲何事?我不說不代表不知道,終究是不死心,想着當年他們兩家的情分,打算往宮裏再送一個女兒?對于别的事情我還是可以容忍的,不過若是林家不懂得看眼色,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劉璟是她的,這是誰都不能改變的事實,莫說林慧音現在已經死了,哪怕是活着,她也絕對不會讓她在自己的男人身邊出現,何況是想打苦情牌的林家,不自量力。
“這件事我們倒是不清楚。”劉芳華沉吟。
按理說當年的事情早就随着劉璟的死而煙消雲散,如今的景帝也并非當年的劉璟,這一點全天下的人心裏都有數,但是林家聰明的人很明顯都不在了,隻餘下一些想要攀附權貴,意圖東山再起的庸才。
早些年林家被廢帝打壓,所有的人全部退出朝堂,避居并州,如今聽聞當今陛下是劉璟,居然還想着來攀附,這份厚顔也當真是天下少見的了。
“那娘娘打算如何?”溫玉嬌問道。
“不如何,本宮豈是他們想見就見的,莫要以爲林家死了一個女兒,就可以得到劉璟的愧疚,當年若非林家的那個女兒嫁入親王府,林家哪裏來的崛起,說起來占了便宜的是林家,一個女兒死了,就想再塞一個進來,當大榮朝的後宮是什麽地方。”
衆人見皇後娘娘的态度,就知道林家這次進京恐怕是竹籃打水了,明知道那禁選的聖旨是陛下親口下達的,他們居然還想着往後宮塞女兒,這不是當着天下人的面打皇帝的臉嘛,這無異于自尋死路。
當年的林老太爺也是有理有度的人,可是自從他不在了之後,這林家算是沒落了。
等甯喜抱着敦敦進來的時候,在場的人就知道這是二殿下餓肚子了,也都紛紛起身告辭離去。
唐敏抱着兒子将他喂飽之後,就對旁邊的甯喜道:“關于林家進京這件事,你去告訴陛下,讓他自己處理,若是再有林家的人說要見本宮,一律回絕,他們沒資格。”
“奴才明白,請娘娘放心。”
如今在宮裏提起甯喜,誰不得恭恭敬敬的喊一聲甯大總管,作爲坤甯宮的太監總管,這位甯公公的日子簡直就是再舒服不過。
平日裏伺候的時間不多,得空的時候就會和宮裏的幾個小太監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兒,皇後娘娘作爲宮裏唯一的女主子,脾氣好不說,哪怕是偶爾發脾氣也從來都不會遷就下人,雖然賞錢不多,但是架不住日子過得舒坦啊。
隻是就算再得娘娘的信任,這位甯公公也從不仗勢欺人,頤指氣使,他自己心裏都明白,若是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皇後娘娘就不會重用他了。
先太後身邊有兩位得力的人,許崇許公公和崔嬷嬷。
隻是自先太後去世,許公公就告老還鄉,做起了富家翁,而崔嬷嬷則是求了皇後娘娘,自願去爲太後守陵三年,不知道回來之後,會被安排在哪裏,或許若是她也想離宮養老,娘娘應該也是不會勉強的。
當景帝聽聞林家的人進京後,面上也是驚訝。
林家在當年事發就離開朝堂,說起來也是明哲保身,當年林慧音的死對林家來說打擊很大,尤其是林老太爺,畢竟林慧音是自小被林老太爺和林老太太親手教導,如今他們進京所爲何事,景帝心知肚明。
他是喜歡過林慧音,但是現在他一心想和唐敏白首終老,而那禁選的聖旨也已經頒布天下,若是林家在這個時候求着他将林氏女收入後宮,那他這個帝王可是要做出自打嘴巴的事情,天子威嚴,豈有随便收回成命的道理,再說這件事也不是他随随便便決定下來的。
隻是如今林家并未派人進宮觐見,也沒有說要給他再塞一個林氏女,再說盛京也有林家的老宅,他就算是帝王,也沒有随随便便就把人趕出京城的道理。
也罷,隻要對方不在自己眼前轉悠,他也沒必要給人家難堪,而終究他和林家也是有過一段緣分。
當年他和林慧音的情分如何,盛京但凡有點身份的人都知道,希望這次不會有人自作聰明,觸及到他的底限,若是惹得敏敏不痛快,他的日子自然不好過,到時候可就不是輕易饒恕的事情了。
或許是弟弟現在變得白嫩可愛,太子殿下倒是也不像最開始那般的嫌棄,至于說打擾弟弟的休息,這種事也很少做了。
眼瞅着他就五歲了,正經的功夫也可以學起來了,上午聽老師講課,下午跟着韓爺爺練習拳腳,也就隻有中午的那段時間和晚膳之後一點功夫,才能陪着弟弟玩耍。
現在弟弟不會走路也不會說話,太子殿下卻也能趁着他精神十足的時候,自言自語的說上很久,而敦敦似乎也非常喜歡這個哥哥,每次見到他都非常的高興,咧着小嘴笑個不停。
長樂侯府,待侯夫人送走林太太之後,長樂侯的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
“這是爹的意思,還是你擅作主張?”
侯夫人不解,“侯爺這是何意?”
“陛下現在和皇後娘娘鹣鲽情深,林氏很顯然是知道陛下年初下旨禁選一事,如今他們是求别人無果,才尋到咱們嚴家頭上,你最好是給我長點腦子,别人不願意插手的事情,你爲何還要上趕着去瞎折騰,這其中的内情也就你這蠢婦還當做是好事。”
侯夫人此時更是摸不着頭腦了,“侯爺,妾身不明白,當年陛下和世子妃的情誼豈是說抹去就抹去的,就算林家想要往宮裏再送一個女子,至少陛下也是要念着當年世子妃,世間大多數的男子不都是對失去的無限懷念的嗎?”
“說你蠢你還不自知,你當陛下是什麽人?他自從進京之後,相繼暗中扳倒了錢氏一黨和廢帝,就連太後和一向不插手朝政的娘娘都無法幸免,你當真以爲他是個長情的人?皇後娘娘善妒,整個盛京誰人不知,若是你幫着林氏女進宮,必然會得罪皇後娘娘,還是你當真認爲陛下就不會因爲此事發作咱們長樂侯府?如今長樂侯府在盛京的處境何其艱難,你少給我多管閑事,若是你再插手林家的事情,這長樂侯府絕對容不下你,蠢婦,你這是要将我僅剩的爵位也搭進去。”
侯夫人見丈夫說的這般嚴重,心裏不以爲意的同時,也泛起一絲驚懼。
若是成了的話,或許會有好的前程,但若是失敗了,嚴家恐怕将會徹底的在盛京除名。
這兩邊都是一潑天富貴和一落魄消散的極端,侯夫人此時心裏格外的糾結。
這萬一成了呢?她可是見過那林氏女,絕對比于婉甯要像的多,畢竟那林氏女和林慧音可是嫡親的姐妹。
“我的話你沒聽到?”長樂侯厲聲喝道。
侯夫人被吓得一哆嗦,看到丈夫那鐵青的臉色,心裏頓時打突突,趕忙點頭道:“妾身明白,不會再繼續插手此事。”
長樂侯心裏無奈,如今盛京和他這般年紀的人,大部分都在年初的那次宮變中被殺的殺關的關,僅剩下的一些卻是在朝中身居要職。
如今朝中缺人,是個人心裏都清楚,甚至有的人還身兼數職,然陛下卻并未有太大的變動,很多的世家依舊沒有起複,這其中的原因他們心裏都一清二楚。
老侯爺當初是看好錢淮安的,然而錢淮安縱使這數年來費盡心機,卻也依舊被陛下給利用,進而命喪黃泉,連那個位子都沒有摸到,這份心機他隻能道一聲佩服。
至于他是如何一步步的蠶食錢淮安的勢力,長樂侯不知道,也無法想象得到。
但是他卻明白,不管如何,林氏的事情絕對不能插手,若是連這個爵位都沒收回去的話,他嚴家恐怕入仕無望,自己已經這樣了,他的兒子卻是個年輕有爲的,若妻子真的賊心不死,他絕對容不下的。
朝堂都無法涉入,居然還要插手陛下的後宮,這是不要命了。
當今皇後連生二子,且長子在陛下初登基就封爲太子,可見陛下對其兒子的寵愛,就算是林氏女入宮,又能改變什麽?隻會打陛下的臉,這世上還沒有誰打陛下的臉還安然無恙的。
自然廢帝劉彥是個例外,那壓根就是一個廢物,從來就沒有端得起來的時候。
林慧嬌是林慧音的親妹妹,比長姐小了近二十歲,是林夫人的老來女,自小就深的其爹娘的疼愛,如今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兒,林夫人覺得這世間的男子鮮少有人能配得上她,如今新帝繼位,還是被天下百姓盛傳,合該是天定的帝王,否則如何能在廢帝毒殺他之後,連閻王爺都不敢收,重新讓他投胎。
若是長女現在還活着,他們林家就是這大榮朝的第一名門望族,然長女福薄,生産時一身兩命,但是沒關系,現在他們還有一個女兒,就表示還有機會。
陛下下诏禁選又如何,那是别人,他們林家的女兒自然是不同的,當年陛下和長女林慧音的情分有多深,他們做爹娘的如何不知,就沖着長女去世後陛下神魂憔悴,就足以說明長女對他的重要性。
如今幼女和她的姐姐相貌有八九分像,入宮爲妃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他們相信陛下是不會拒絕的。
隻是進京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盛京曾經的友人大部分都不在了,而且就算是在的,一聽到他們的心思,也全部都搖頭拒絕,數日下來,倒是讓林氏夫婦二人心裏頗爲懊惱。
“娘,女兒壓根就不想進宮。”林慧嬌看着白發蒼蒼的母親,作爲老來女她自小就受寵,這性子自然也比較驕縱。
皇帝怎麽了,她都不知道是圓是方,萬一長得很普通,如何能配得上她。
林夫人看着嬌嫩的女兒,心裏暗暗的罵那些人太不識擡舉,若是舉薦女兒成功的話,還能少得他們的好處不成。
“娘的好閨女,你不進宮想嫁給誰?陛下可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自然是能配得上我的寶貝閨女的。”
“尊貴又如何,女兒也不知道他長得咋樣,不總說姐夫是個俊美的男子,可是姐夫都死了,現在不是換了一個皮囊?這種事誰信啊。”
林夫人想想也是,但是進京好些日子了,還從未聽說陛下是個平凡男子,就沖着那麽多的人說起陛下來贊不絕口,就知道必然不是個差的,隻是苦惱于沒辦法進宮得見天顔,否則的話女兒必然不會這麽反對的,或許陛下看到女兒,也會中意呢?要知道陛下現在隻有皇後一人,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後宮就理應充盈,而不是獨寵一後。
“當年陛下三元及第,盛京多少名門千金擠破了腦袋想要嫁給他,可見他的模樣必是極好的,你現在也别任性,等爹娘見到陛下之後,再給你個準話,難道娘還能讓自己的寶貝閨女受委屈不成。”
林慧嬌嬌嗔的撲在母親的懷裏,撒嬌道:“這樣就再好不過了,謝謝娘。”
“傻孩子,你可是娘最疼愛的閨女。”
不管林家存着什麽樣的打算,至少帝後二人可是琴瑟和鳴,恩愛非常。
團子看着父親抱着弟弟,上前伸手道:“爹爹,讓我抱抱。”
景帝低頭看了兒子一眼,那小胳膊小腿兒的,能抱得住嗎?
團子很精明,一見父親那打量的眼神,趕忙蹭蹭的跑到錦榻上,伸出手道:“我在這裏抱着。”
“好吧,可别摔壞了你弟弟。”他上前把小兒子遞給團子,仔細的叮囑道。
“爹爹放心,絕對不會有事的。”
二殿下似乎很喜歡大哥,被他一包,頓時就咿咿呀呀的喊着,那表情很是開心。
“陛下您瞧,小殿下這麽喜歡太子殿下呢。”方公公在旁邊也是眉開眼笑的,沒辦法,太子殿下可愛無比,小殿下更是如此,想不稀罕都難。
景帝見狀,對方平道:“你在這裏看着他們,别摔着。”
“奴才遵旨。”方公公就喜歡這樣,守着兩位小殿下。
如今想來還是甯喜那小子有福氣,每日裏都能陪在兩位殿下身邊,而他雖然每日也能見上幾次,不過卻也隻有極少的時間,誰讓陛下和娘娘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不讓身邊人伺候呢,雖然每日裏很清閑,可是他們壓根就不喜歡清閑。
沒多大會兒,甯喜就從外面進來,還拂了拂身上的雪花,看到兩位殿下和方平,他笑道:“方公公也在。”
方平瞧了他一眼,問道:“外面飄雪了?”
“可不是,剛開始飄,這不過才十月底,就已經開始飄雪,今年的初雪來的倒是有些早。”在鼎爐前烘暖了身子,這才上前來和方平站在一起,在旁邊伺候着。
“外面下雪了?”團子的一根手指被弟弟握着,二殿下似乎正使出吃奶的力氣想把這根手指塞進嘴裏,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比不得人家。
“可不是麽殿下,外面現在很冷,方才奴才進來,娘娘說讓殿下别出去,您聽那風聲,嗚嗚的響着呢。”甯喜回道。
團子看了看那緊閉的窗扇,低頭看着弟弟笑道:“我出去做什麽,那邊有點心,你們倆也别杵在這裏,過去吃吧,娘現在不太喜歡甜的。”
“哎喲殿下,奴才不急在這一時半刻。”這都看不夠呢,吃啥點心呢,又不是飯桶,有的是時間吃。
殿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姜姑姑,她的手裏還端着一個平口的明黃色彩繪瓷盤。
“殿下,這是國公爺早上讓人送來的栗子,娘娘剛讓翠紅炒好,奴婢都已經給您剝好了,您嘗嘗?”
團子瞧着那暗橙色的闆栗,拿起一顆放在嘴裏,裏面的肉軟糯香甜格外的好吃,頓時美的太子殿下眯起眼。
“我娘交給翠紅姑姑做的吧?”他了然說道。
“可不是,娘娘厲害着呢。”外面還有,國公爺可是讓管家送來了三個簍子,今兒炒了一個簍子,除了主子們吃的很少一部分,餘下的全部都分給了宮裏的人,每人能吃上一二十顆呢,她先前也嘗過一個,哎喲,别提多好吃了。
團子低頭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弟弟,笑道:“你還小,現在不能吃,等長大了再說。”
二殿下不懂,依舊吧嗒着小嘴兒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家兄長,似乎正在無聲的祈求。
團子爲難的看看那盤子栗子,好一會兒,才對姜姑姑道:“姑姑,你看着敦敦吧,我吃完再說。”
姜姑姑樂的見牙不見眼,點點頭,把那盤栗子放在旁邊的桌上,然後上前抱着二殿下就出去了,大概是肚子餓了吧。
外面,景帝就林家的事情,在和自家媳婦坦白着。
“你想怎麽處置?”他說了自己的想法之後,詢問媳婦的意見。
皇後娘娘淡淡的掃了皇帝一眼,然後看着眼前的裏子,慢悠悠的吃着,之後就看到景帝拿起一張濕帕子給她擦拭着手指上的焦灰。
“不用這麽殷勤,又不是吃完這一個就不吃了。”
景帝一聽,抓起一顆就開始剝,“你吃,我給你剝。”
唐敏心裏偷笑,面上卻不顯:“其實我也知道你說的是對的,我也不怕他們在京城搗鼓什麽幺蛾子,俗話說得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隻要你這邊有心理準備,别被人給賴上,我怕什麽。”
“媳婦說的是。”景帝贊同的點點頭,他不是蛋,自然沒有縫。
“隻是林家這次進京,終究是沖着你來的,他們現在是白身,自然沒有陛下的宣召是進不了宮的,這點我也是放心的,壞就壞在,若是屆時京城有人幫他們一把,來爲自己的家族謀劃一個錦繡前程,到時候你可能狠得下心來?其實我知道,你和林慧音年少夫妻,感情自然深厚,這點我是比不了的……”
“我們也是年少夫妻!”景帝糾正媳婦的病句。
唐敏擡頭氣勢頗足的瞪了他一眼,“别用‘也’,說的好像我跟别人學的一樣,我心裏不舒坦。”
“是是是,媳婦不氣,咱們才是年少夫妻。”
隻是哄完了卻發現,媳婦居然歎氣了,這是咋回事?連訓誡都沒有就放棄自己了?不太好吧?他這麽聽媳婦的話是吧?
“林慧音當年爲你生産而亡,我這樣嫉妒,覺得自己就是個壞人,啧,真煩。”
瞧着那可以當做筆架的眉峰,景帝小心肝兒都開始發顫了,這心裏對林氏的怨念可不是一般的深。
林氏這還沒有采取行動呢,媳婦就是這樣的心态,若是你真的做出點什麽來,她還不得把這皇宮給掀翻了?
“我說媳婦,你倒是拟定一個章程出來呀?至少讓我知道該怎麽做不是?”
景帝爲了哄媳婦高興,現在是完全放下了身段。
“表哥已經做得很好了,是我這邊太矯情,明知道這件事咱們采取不得主動,免得被天下人诟病,可是想到她們來惡心我,我這心裏就不舒坦,表哥是我的,我一個人的,容不得别的女人觊觎,連想想都不行。”
“是是是,媳婦說得對,我是你一個人的。”他往媳婦嘴裏塞了一顆栗子,道:“誰敢背地裏想我,我活剮了她,不自量力,居然敢和當今的皇後娘娘搶男人。”
“噗……”皇後娘娘一個沒忍住,直接被他給逗笑了,“行了,我這是和表哥鬧着玩呢,不過是區區一個林氏女,還入不得我的眼。”
景帝在心裏歎口氣,這醋壇子可是要人命啊。
早朝上,陛下很顯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陛下,陛下,陛下……”前面的段相連喚三聲,才把神遊的陛下給喊過來。
“雲逸有何事?”
段相心裏痛哭,感情剛才說的事都白說了。
“是有關榷場一事。”
“榷場不是都全權交給了容钰?還有何事?”
“北境榷場卻是交給了容钰,但是南境那邊卻是有些麻煩。”段雲逸說道:“南境那邊多是蛇蟲鼠蟻,草藥珍寶,但是也有一些劇毒的藥材,容钰分身乏術。”
景帝沉思片刻,看着眼前的衆位大人道:“南境就交給襄王吧,前些日子襄王不是已經退位,世子襲爵了嗎?正好給襄王一個差事。”
段雲逸想了想點點頭道:“襄王敦厚仁義,倒是再合适不過,隻是今年的皇商隻有容家一支,恐怕有些不妥,不知道陛下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選?”
景帝勾唇笑道:“還真有,口才了得,算盤打的也很精,既如此,那南北通貨除了容家之外,再交給慕容良吧。”
慕容良,是現今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家隻做一樣生意,那就是和藥材有關的,其餘的事情甚少涉獵,居然是藥材,幾乎就沒有慕容家分辨不出來的。
“陛下聖明。”衆朝臣高呼,很顯然這個人選他們也是無法挑剔的。
議完朝政,陛下卻沒有退朝,反倒是看着他們,自顧沉思。
“朕聽聞林家進京了。”
這句話,讓衆位大人心裏都是“咯噔”一下,不知道陛下這到底是何意,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多年前,朕和慧音結緣,隻不過夫妻情分止于當初,自顧不提。林家這次進京所爲何事,朕心裏還是有數的,隻是當初那禁選的诏書可是朕親手頒布,誰若是敢打朕的臉,倒是可别怪朕不給你們留顔面,你們之中有人了解朕的性子,有的人似乎還在想着别的心思,皇後善妒,朕心甚悅,如今朕膝下有二子,太子已定,朝綱已穩,一些要不得的毛病依舊要不得,可别給朕舊病複發,諸位愛卿心中可有數?”
“臣不敢!”
得了,林氏這次是要無功而返,竹籃打水了,幸虧當初林氏尋上門的時候他們沒有動心思,否則的話那還了得。
就怕有的人不死心,非要給自己尋點事情做,然後作死自己不可。
這一年京城安定,很久沒有笑話可看了,隻是他們卻不敢掉以輕心,這次回去必然要将陛下的聖意傳出去,免得有不長眼的人暗中瞎搗鼓,這陛下的笑話,誰敢看?不要腦袋了?
------題外話------
好些日子沒下樓,今天下去一趟看到暖氣的事情,居然因爲暖氣管道拖延到十二月,想死。這個暖氣公司似乎總被投訴,我想說早幹嘛了。十月初就交了暖氣費了,太坑。嫉妒你們通了暖氣的,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