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翠紅正和兩個婆子兩個丫頭忙活的腳不沾地,今天做的飯菜可不少,而且夫人還讓廚房給他們這些下人也做幾桌菜,每桌最少十個,這可是很大的賞賜了,還不說今兒她得到了夫人給的五兩銀子。
“翠紅姑娘,咱們分幾桌吃飯?”一個幹淨利索的婆子問道。
翠紅看着鍋裏的雞塊,笑道:“咱們府裏總共有三十八個人,就分四桌吧,每桌十個菜,分量也不少,足夠了,而且咱們吃得少,還能喝點兒小酒。”
“那行,咱們就按照四桌飯菜做吧,不過老爺還真的厲害,今年才十九歲吧,居然就是狀元郎了,聽香草說,那探花郎都四十多歲了。”
“李嬸兒說得對,我以前的村子裏還有一個六七十歲的老秀才呢,就是爲了繼續考舉人,一直考了幾十年,結果到死都是秀才。”春桃很贊同的點頭,“還是咱們老爺厲害,和咱們夫人當真是天作之合。”
黃昏時分,陸晟夫婦和周無極夫婦來到了裴府。
馮明玉一進門就把唐敏拉到身邊,“恭喜你呀,這夫君一下子就成了狀元爺了,你是不知道今兒打馬遊街的時候,那盛京的姑娘可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溫玉嬌嬌嗔的瞪了馮明玉一眼,“明玉,今兒可是好日子,你何必要說些讓人添堵的話,再說狀元爺姿容俊朗,被别的姑娘多看幾眼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這哪裏能叫做幾眼,若不是兩邊有京畿衛,估計那些姑娘就直接撲上去把咱們的狀元爺搶回家了。”
“你說這話,憑白的讓裴夫人心裏不舒坦。”
唐敏沖着溫玉嬌笑着點點頭:“我知道明玉姐沒有别的意思,咱們也别在外面站着了,兩位姐姐,屋裏請。”
書房裏,三個男人坐在一起。
“錦朝,恭喜啊,蟾宮折桂。”這才對嘛,若是榜眼或者探花,那才是有問題呢。
周無極閑散的坐在椅子裏,一邊品茶,一邊慢悠悠的說道:“今日在朝堂上,皇上和太後對你都非常滿意,你可想好了要靠誰?”
“誰都靠着,誰都不靠,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要一步步的往前走,沒有權利,一切都是枉然,我來到這盛京,可不是爲了晃晃悠悠的過日子。”裴錦朝食指指腹輕撫着茶碗的杯蓋,“有些事情,可不是空等的,我已經空等了好幾年了。”
這話對于周無極來說,有些琢磨不透,但是對于陸晟來說,卻是他心底的刺,心頭的利劍,不斷的提醒着他六年前發生的那場血腥慘案。
在裴錦朝看來,睿親王府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劉彥親手翻案,孰是孰非,這天下人心裏比誰都清楚,他的動作不能快,否則會被錢氏一族察覺,卻也不能慢,免得時間日久,朝事易主,到時候盤踞在各地的藩王,勢必會進京“勤王”,畢竟當年這樣的事情也是堪堪發生,到那時,大榮朝的動蕩不可避免。
“你想如何做,盡管告訴我,我會全力幫你的,不過我現在就隻是個商人罷了。”
裴錦朝看了陸晟一眼,然後沉吟許久之後,才對他說道:“把你手裏的鋪子全部交給敏敏打理,你沒有什麽經商的手段,以後有别的事情還需要你幫我。”
周無極詫異萬分,他沒有想到,事關家族利益的事情,陸晟居然在裴錦朝說出這番話後,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他不是個笨蛋,否則的話在朝堂不依附于錢氏一族,還能在欽天監這個重要的位置上,穩坐釣魚台,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心底隐約升起一絲的疑惑,甚至有種驚駭的想法一閃而過,不過随後就被他給否認了。
雖然欽天監内有一些那方面的記載,但是若沒有确鑿的證據,他是不會相信的。
“隻是今天我發現,整個朝堂完全都呈現一邊倒的局勢,有錢相在前,朝中半數以上的官員都依附于他,這其中太後起到的作用十成中隻占三成,錢淮安絕對是個深不可測的人,若是現在站到他們的對立面,我是不可能留在京城的,明日瓊林宴過後,你們最好都要低調行事,别把把柄送到他們面前,否則是吃不到好果子的。”
“喂喂喂,你不會用我們的血來讓錢淮安相信你吧?”陸晟叫喊起來,“盛京名門大多都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小心你落得一個臭名遠揚的下場,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你絕對不能走到那一步。”
“你當我是誰,我怎麽可能助纣爲虐,隻是在提醒你們罷了,錢相的膨脹至極,段相雖然和陛下是一路的,但是終究無法扭轉現在的局面,所以咱們現在首先就要打破這個現狀,敵在明我在暗,至少咱們現在是占有先機的。”
周無極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們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想打入錢氏一族的内部,暗中做些什麽讓他們分崩離析?
可是既然如此的話,爲何他卻聽出了其中的另外一層意思?
他們這是想……造反嗎?
這邊,三個女人聚在一起,馮明玉看着如同一朵玫瑰般嬌豔的唐敏,小聲問道:“小敏,你成親也有兩年了吧,這肚子怎麽還沒有動靜?”
旁邊溫玉嬌聽到這話,也是盯着唐敏的小腹。
唐敏似乎也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主要是因爲她的年紀現在還小,身子沒有長開。
“表哥覺得我現在年紀還小,生産的時候恐怕會發生什麽意外,所以讓我再等等。”
“喲,咱們的狀元爺可是真心疼小妻子。”馮明玉笑的合不攏嘴。
“女人生産無疑是在鬼門關走一遭,等身子稍稍長開那個時候才能安全一些,而且表哥現在還年輕,我們并不太着急的,婆婆也答應了。”
溫玉嬌贊同的點點頭:“你婆婆待你很好,若是放到英國公家,可就不是那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