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因着知曉葉妃的身份,所以并沒有輕怠,一直耐心的在一旁等待着。
葉妃将筆攥的很緊,手心上都出了不少汗,以至于筆在手心有些打滑,筆杆都握不住。
“妃妃?”見此,一旁的陸安安輕聲開口。
“額?”葉妃回過神,有些迷茫的看向她,随即又低頭看向面前的簽字單,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到底在做什麽。
陸安安伸手輕輕搭住葉妃的手,開口勸道:“若是拿不定主意,不若我們過段時間再來?”
葉妃的睫毛輕顫了顫,舔了舔幹涸的唇瓣,搖搖頭輕聲道:“我沒事的。”
話落,她便在簽名處草草落下自己的名字,随後便拿起包快速站了起來,轉身走到走廊裏的座位上坐下,整個人仍舊有些恍惚。
陸安安憂心的看着她,拿過繳費單後,替葉妃去繳了費用,醫生則是拿着簽字單便轉身走出了辦公室似乎是讓護士開始做術前準備。
二十分鍾後,葉妃站在手術室門前。
看着冰冷的手術室,腦海裏一瞬間浮現出各種交織的畫面,不論是當初的角膜移植,還是後來在海島上的變态經曆,都讓她的兩條腿不受控制的開始打顫,額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整個人都像是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妃妃,你沒事吧?要不我們今天先回去?”陸安安扶着她仍舊不放心的勸說着,畢竟葉妃的狀态看起來實在是太不好了……
葉妃喉嚨發緊,渾身的血液都冷的像是一灘冰水,慢慢遊走過她的血管,讓她變得僵硬不堪。
“我沒事……”半晌後,葉妃才緩緩開口,邁出步子,一步一步走進了手術室。
“到床上躺好就可以了。”一旁的醫生開口吩咐,聲音溫和。
葉妃停在手術台邊,不由自主的再次擡手撫上自己的肚子,腦海中回憶起之前不小心丢掉的那個孩子,眼淚便一滴接一滴的滾了下來。
曾經她一次又一次沒能保護好她的孩子,可如今,她明明可以保護他,卻又要親手打掉他!
可這個孩子,如果真的不是她和蘇墨寒的,如果真的意味着那晚所受的屈辱,日後她該如何面對她?
“到底做不做啊?”一名不知情況的小護士皺着眉頭不耐煩的開口。
醫生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就你多嘴。”
葉妃仍舊沒有動,兩條腿就像是在地裏紮了根一般,腦海中更像是有兩道聲音在打架,一個告訴她,如果孩子不是蘇墨寒的,從此以後,她和蘇墨寒便更沒有機會在一起了。
另一個則在斥責她要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斥責她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告訴她不管發生過什麽孩子到底都是無辜的。
額上的汗珠一滴接一滴的順着臉頰滑落,明明周身發冷的厲害,卻莫名的覺得這手術室就像一個大蒸爐,逼得她難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