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将玻璃碗拿到廚房,反複沖洗了幾次後,翻出了一隻茶壺,沏了些味道清淡的茶水,将茶葉撇去,幾朵白色的小花倒入其中,浸透過茶水後,安靜的漂浮在其上,帶着一股甯靜祥和的美。
倒在茶蠱裏一杯,又放入一顆白色的小花,随即端着托盤走了出去。
走出去時,殷紹龍再次看向那個有些過于安靜的女人,她不知從哪翻出了一隻新的花盆,正小心翼翼的把茉莉栽入其中。
察覺到殷紹龍坐在她身邊,項天萊輕聲開口道:“不知道能不能活。”
殷紹龍微怔,似乎沒想到她會忽然同自己開口,亦或者,她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語?
折騰了一會,因爲并不複雜,所以很快就将根莖重新栽到了花盆裏,項天萊将花盆放在了窗台上,和一片郁郁蔥蔥的花草比起來,實在是顯得有些孤零和脆弱。
“嘗嘗我泡的茶。”殷紹龍看向她。
項天萊的目光落在茶幾上,不算徑直的茶盞和茶壺放在一起,白色的小花相映成趣,讓人一瞧,便莫名的覺得心情會好上幾分。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般,好像隻要他想,便總會有化腐朽和神奇的力量。
項天萊端起茶盞輕輕啄了一口,一股馨香便在舌尖上漾開,回味不已:“很香。”
聞言,殷紹龍似乎很開心,忍不住開口道:“你若是喜歡我便天天泡給你喝。”
項天萊搖搖頭:“你是打算把我的花都摘個精光才肯罷休麽?”
殷紹龍看着她臉頰上的淺笑失神,似乎覺得花了眼。
好像這一個多月來,他從未見她對他笑過,甚至就連她對他主動說的話,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殷紹龍的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有些傻氣的笑,盯着項天萊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你笑起來真美。”
這次輪到項天萊微怔,看着他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隻是忽然想明白了,不管曾經怎樣,至少她是真的愛過這個男人,甚至于時至今日,她也一如既往的愛着。
隻是傷害太深,她也太過膽小,所以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去嘗試了。
人的一生有幾個四年?
可能每個人都能數出很多。
可于她而言,那處在謊言中的四載春秋,卻已經是她二十幾年記憶裏最深刻的美好。
所以夠了,真的已經足夠了。
她不打算再要下一個四年,以免真相戳破後又要承受一次錐心刻骨的代價。
可不論是否仍舊愛着,如今她的生命隻剩下爲數不多的一些日子,她隻是忽然覺得,既然他曾經給過她那麽深沉的愛戀,爲什麽在這短短的歲月裏,她不盡力再留給這個她深愛着的男人一些美好和溫暖,何必又在折磨于他?
時光仿佛停留在這一秒,兩人都靜靜的凝視着對方。
殷紹龍的鼻子莫名的有些發酸,像極了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有些哽咽的開口:“阿萊……”